我继续正常上班,下班后微笑着和同事说明天见,一脸麻木地挤在晚高峰的地铁上,周身萦绕淡淡死意。
今天大概是水逆日,擦拭货架时,我失手摔碎了货架上的两瓶果汁酒。
一天白干。
扫完碎玻璃渣,我在垃圾桶旁发呆。
压力好大,想做……
来个人再给季岿下一次药吧,就像上次那样。
假装看不到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假装不知道他有联姻对象……
手机在此刻震了震,打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点开,正好是季岿。
【怎么不在宿舍?药也没拆封,你没吃?】
带回烤鸭的第二天清早,他去阳台接了个电话。
打了挺久,回来时身上带着早春露水的寒意。
他要飞去意大利,处理一些爷爷辈留下来的烂摊子。
「说不定我会死在那里,你还要装睡吗?」
我紧闭着眼在心里纠结半天,想回应时他已经转身下床了。
整整一个礼拜毫无音讯。
我松了口气,总算有件好事。
【加班。】
【……什么公司实习生还要加班?】
间隔两秒,弹出新消息:【发定位,我去接你,正好有些朋友在,认识下。】
象牙塔是阶级差异最后的遮羞布,毕业后,云与泥的差别将会越来越明显。
融入他的社交圈?
太没必要。
毕竟连季岿本人,我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不用,先不说了,在忙。】
回完这句,我将手机揣回兜里,返回便利店去赚那剩下的 18 块。
临近交班,刚盘点完营业额,移门叮的一声自动打开。
一群男男女女的哄闹声涌了进来,我的动作猛地顿住。
如此嘈杂,我还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季岿的声音。
「别闹。」他说。
对着一个眉眼精致的漂亮男生。
头皮发紧,想逃的欲望攀到了顶峰,可惜晚了。
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转过了头,和我对上了视线。
嘴角噙着的淡笑猝然僵硬,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加班?」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不加避讳,放肆地打量着我。
让人不适。
我脱下制服,对来交班的同学点头示意:「我先走啦。」
……结果没走成。
那两瓶被打碎的酒还得写个报告。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物吸引走,如芒在背的不适感有所缓解,除了季岿不依不饶站在柜台前,一定要我给谎话一个解释。
能有什么解释,不就是缺钱嘛。
有想过要不编个理由,向季岿借一点渡过难关算了,但钱可以还上,人情还不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纠缠。
僵持了一会,他先败下阵。
「流感好了吗?」
「嗯。」
「没传染给我。」
「……那你身体真棒。」
季岿还想说什么,被一声短促的惊叫打断。
他愣怔一瞬,表情微滞,立刻转身朝声源跑去。
我跟上去一看,是那个男生。
不知怎的摔在了拐角,脚腕被货架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扭过头:「你拖过地了?」
换班同学连连摆手:「还没来得及拖呢。」
眼下顾不上分析原因,得先给他处理伤口。
「我去拿药箱。」
季岿脸色很不好看,冷着脸拂开旁人,弯腰将人抱起。
众人顿时起哄起来。
在便利店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很刺耳。
「阿岿,我讨厌你们学校。」
男生趴在他肩头,似有若无地朝我瞥了一眼,是我学不会的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