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眸色一闪,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他们是要逃难,银钱多些总比少些强。」
「哟,你人不咋地,心还挺善。」半雨向来是个说话不过脑的。
暗一幽幽地看了半夏一眼:「当年我祖母带我逃难就是在路边饿死的。」
……
「大哥,我该死。」半夏退到一旁,五官都拧到了一起,我相信她晚上定时睡不好觉了。
半晴笑着捏了下半雨的脸,转向我时目光有些凝重:「主子,怕不是要打仗了。」
当年爹爹战死,邻国也损失惨重。
两国短暂了和平了一段时间,现在已是极限,我轻轻抚上腰侧,摸了摸缠绕其中的软剑。
原以为城中寂寥,未承想,眼前景象竟是一片繁荣。
街边的商贩卖力地吆喝,来往的行人也都面容洋溢着笑容。
我面露疑惑,示意半晴去问一下。
过了没一会儿,半晴眼含笑意地小跑回来:「主子,问了。」
「那些商贩和一些买东西的夫人都说,他们不担心打仗,因为啊,有咱们慕容小将军保护他们呢,他们信任慕容将军,也舍不得离开这世代居住的地方。」
我突然鼻尖一酸,以命为代价来信任哥哥,是对我们家最大的赞赏。
秋风凛冽,我却能感受到此处那股由心而生的暖意。
一路打听终于找到哥哥的府邸。
暗一敲响了府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看见他我眼圈瞬间布满雾气。
是福伯,我们在京城的管家,当年他与哥哥一起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暗一:「老伯,我们找慕容将军。」
福伯眉毛微挑,打量暗一一番:「可有请柬?」
我哑然失笑,微微张口唤道:「福伯,我回来了。」
福伯闻声向我看来,眼中从疑惑逐渐到清明,他红着眼圈颤声开口:「可,可是小姐?」
「是我。」我向前两步想让他看得清些,没承想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健步如飞地向府内跑去,边跑还边喊着: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小姐回来了!」
半雨摸了摸鼻尖,凑近我:「主子,大爷身体挺硬朗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缓步向府内走去。
哥哥抱着我在空中转了几圈才肯在嫂嫂的劝说下将我放了下来。
哥哥高了壮了,也黑了,越发像爹爹了。
「妹妹,你咋来了?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幽州冷你穿这么少能行吗?小外甥来没来?就你自己吗?狗皇帝呢?」
嫂嫂温柔地拉过我的手,不顾在我们身后一直滔滔不绝的哥哥,直径将我带进了屋内。
「妹妹,你哥哥这几年话有些密,你就当狗叫就好。」
我扑哧又笑出了声,之前因为害怕不被接纳的紧张与窘迫此刻烟消云散。
嫂嫂真是个妙人。
我跟哥哥嫂嫂说了这几年的宫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哥哥气得拍案而起,嘴里骂骂咧咧地随后不解地问我:
「那太后为何执意要让你嫁与那萧陌严?」
我将手放在身旁的暖炉上取暖,一股温热从手掌传来。
「因为皇上在太后眼里是天下最好的男子,而我是她眼里天下最好的女子。」
「你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哥哥大声回应随后想起身旁的嫂嫂,又冲着嫂嫂小声说,「你也是。」
嫂嫂面色一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傻子。」
哥哥傻笑一下又问:「那这跟你嫁不嫁他有何关系?」
我看着眼前魁梧的男子回想起儿时哥哥清秀的模样,他小时候挺聪慧的,莫不是打仗打傻了吧。
但也只能开口为他解惑:「咱家手握兵权,太后还如此看重我喜爱我,这样的人你觉得太后会放心将我嫁给旁人吗?」
「那为何还要给你留那道可离宫的懿旨?」面对哥哥的追问我只能苦涩一笑。
嫂嫂突然轻声说道:「也是因为太后对妹妹的喜爱,她是为母亲,当然是以自己的儿子为先,但她也同样疼爱妹妹,太后在赌,赌妹妹会与皇上琴瑟和鸣,却也担心,担心妹妹与皇上不合心,太后是慈爱的,这份慈爱让她陷入了一个纠结的怪圈,思来想去,只有为妹妹留上一条退路,她才可安心。」
嫂嫂,如此妙人,配哥哥,哎,白瞎了。
哥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想再提问却被嫂嫂一把抓住了嘴巴,如此举动也是惊了我一跳。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五六岁的年纪,似是刚睡醒,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娘~又要揍爹了吗?我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