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开始对我宫中事务敷衍了事,哪怕冬日送来的炭也都是烟雾最大的下等炭。
食物更是别的宫中看不上眼挑剩的。
皇上很少来我宫中,丫鬟想要去找皇上告状,我只能苦笑摇头,她去怕是要杀头的,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说吧。
终于在皇上时隔良久又一次来到我寝宫之时,我同他说:
「皇上,是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您在惩罚臣妾吗?
「如若臣妾真错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就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吧,臣妾也不用日日赶早去给皇后请安。
「头一日风寒刚好,第二日再继续生病,这一屋子浓烟也不利于臣妾养病。」
皇上一愣,这才发现我的衣裙轻薄,甚至屋里连火炭都没有。
当日,那内务府的管事就被摘了脑袋,宫中风向一下就变了。
大家对我的态度硬是巴结上了几分,他们发现就算皇上再不重视,我也依旧是主子,不是他们这种奴才可以随意欺辱的。
皇上为了安抚我,免了我一个月早起的向皇后问安,我乐得自在。
没承想,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我的孩子萧祁:
「身为妃子,不给母后请安,实在无理,不配为妃。」
这也是皇上第一次训斥了萧祁。
「她是你生身母亲,怎能如此和你母亲说话?」
皇上的身影隔绝了萧祁不甘的眼神,看着维护我的他,我有些恍惚。
皇上虽自幼便对我不喜,但碍于太后的威压也不曾为难过我。
但身边有不少人跟他嚼舌根,他也只是默不作声,但过后会对我更加冷淡几分。
我与他关系的转折是一次夜宴上。
刺客来袭,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他被惊吓在原地。
平时与他交好的皇子公主早就四处逃窜,避之不及。
因那刺客就是冲他来的,在太后的惊呼中,我穿过慌乱的人群,为他打下了致命一击。
并不是我多在乎他,我在乎的是太后,她老人家对我视如亲生,那我决不能眼看着她唯一的儿子命丧于此。
我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茫然无措地将我揽在怀中,手足无措按压住我胸前向外冒血的伤口。
「阿绒,阿绒!」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慌张失态。
意识逐渐抽离,只记得他眼角泛红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
我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好,这一月皇上常来陪伴我,我们的话也多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依旧觉得我无趣,但在我病愈后还是同意了太后将我纳为侧妃的提议。
那时皇后还未嫁给他,我是他的第一个妃子。
此后再有人说我闲话,他也会护上我一二,对他这细微的变化我很知足。
人对自己不爱的人向来没有什么要求。
他待我很好,在我诞下大皇子对我更是重视几分,直到皇后嫁入东宫后,他对我又恢复以往的冷淡。
他明明什么都知晓,却又从不理会我的处境。
皇上说:「辰妃,你那一成不变的冷脸与不争的模样真是让朕厌恶。」
我不在意,不在意妃位,也不在意皇上。
而我唯一在意的皇儿也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我也乐得自在,常在院中摆弄花草,擦拭我暗格中的软剑。
我常想,如若太后知晓我现下的处境,是否会后悔将我嫁与皇上呢?
我们慢慢悠悠地前行,像郊游般,边赶路边欣赏沿途的风景。
听说北方冷气逼人,哥哥在信中说,冬天的时候,大雪会覆盖整座城镇。
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仿佛与天相连。
就连房檐滴落的水珠都会瞬间凝结成冰。
就在我眺望远方,心中满怀期待时,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迅速逼近。
半雨半晴连忙护着我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