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婉林白全文_第13章

还没进到家里面，众人就能闻到阵阵刺鼻的尸臭味，好似世间所有污秽之物聚集在一起般，引得他们不断干呕。
一般情况下，尸体三四个小时就会散发出尸臭，如今已经过去八九个小时，再加上现在正是大夏天，所以屋子前站着路过的村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在朝里面探头望着。
见到警察来了，人们顿时炸开了锅，都在猜测着里面发生了什么惨案。
林白等人遣散了围着的村民，迅速展开了工作。
推开门，尸臭味显得更加肆无忌惮，林白强忍住作呕感，观察起屋里的情况。
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水杯、桌子、衣架等物品散落一地，不少东西都被砸得破碎，地面上蔓延着骇人的暗红色血泊，看来昨夜这里确实是发生过一场凶杀。
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地上的两具一男一女的尸体，已经旁边一把巨大的、看上去极为锋利的大斧。林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照片对照了一下，样貌和王楹、赵尚一致。
王楹的身上上遍布着大小砍痕，脖子左侧被砍开一道斜向下的，足有十几厘米深的大血口，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咽喉和断裂的气管，脑袋则无力地整个耷拉在右侧肩膀上，身旁是被喷满鲜血的墙壁，在道道干涸的血痕中透出些许惨白，她们裤子被脱下，下体处被捅成了一堆肉渣，一把家用的水果刀就在旁边，而王楹在临死时瞪大眼睛，嘴巴惊恐地撑开。
赵尚的死状则更加凄惨，脑袋被砍裂开来，里面的大脑、脑干等器官，全部被砍得稀烂，血液混着脑脊液四溅而出，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恶臭，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扒了下来，肚子上面被砍开五六个口子，里面的脏器也成了一滩碎肉，四肢上的伤痕深可露骨，此外还全都被砍了下来，随意地抛在一旁，他的下体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可以看见，他的生殖器被砍成了一块块的烂肉，被塞入了自己的嘴巴里，而嘴里的牙齿舌头，全部被砸碎或者割了下来。
两人的尸身早已失去了血色，在鲜血的映衬下呈现一种诡异的惨白和铁青，配上这死状，着实令人战栗。
“这死得，真是痛苦啊。”薛秉在一旁感慨一声，绕是他经手尸体无数，见此惨状，也难免心中有些波动。
而林白却是眉头紧皱，眼前这一幕太过怪异了。
据许山和齐思义说的，他们都是用斧头行凶的，许山是直接拿来砍人，而齐思义到李长鸿家里时，里面一片漆黑，他说当时王楹和tຊ赵尚摸黑在拿斧头劈他，慌乱下他将斧头夺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砍了几下，等摸到开关，打开灯时，就看见两人脖子和头被砍了开来。
照这样看，两个死者的尸体是不会有这么多惨不忍睹的伤痕的。
难道，是第三人做的？
而且，许山和齐思义，到底谁是凶手？
王楹和赵尚，是不可能被他们杀死两次的。
看赵尚的头盖骨，被直接劈开了一道裂缝，尽管那斧头确实锋利，但凶手本身也要力气比一般人大，而许山和齐思义，都是普通人强健，从这点排除不了谁。
林白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江呈年说道：“师父，有没有可能，他们其中之一杀人后，为了泄愤才造成这些伤痕，自首时却没有说。”
林白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他们都承认杀人了，还用得着隐瞒自己拿尸体泄愤的事？再说，他们和赵尚王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如此。”
薛秉上前大致观察了一下，说道：“昨晚，一定有一个或以上的人造成了尸体死后新出现的伤势，光看赵尚被砍下的四肢，断口并不利落，周围有许多砍得极浅的伤口，我猜是一个力气比较小的人，多次砍击所致，以许齐两人的身量力气，不可能会如此拖拉。”
“而且，尸体除了致命伤之外，其余伤势显然是出于报复泄愤，在这种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定会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不会留手，这也证明了此人可能是一个较为弱小的女性，或是未成年的小孩，亦或是身弱的成年人。”
林白边听边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赵尚嘴里那恶心而血淋淋的生殖器碎块，不由想起前几起案子中，那些被强奸的死者们。
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从这种行为来看，此人对这方面好似很厌恶，难道说，赵尚曾经对某个女性下过毒手？
不，或许是男性也说不定。
再看王楹，虽然是女性，其下体也被残忍破坏，她，又做了什么，被人如此憎恨？
林白越来越肯定，当晚一定是着第三者在场。
他看着赵尚破碎的脑组织，之前薛秉已经分析过了，能破开他的头盖骨，一定是身强力壮才行，可能是许齐二人之一，也可能是另外有凶手，但绝对不会是破坏赵尚王楹尸体的人，因为此人力气不够。
所以，想要连同这些脑组织破坏掉，一定是在杀人凶手砍死赵尚，破开头盖骨之后，才能动手。
究竟是谁？
这时，池凡小心地将地面上的那把大斧头拿了起来，“这斧头，大概率就是凶器了吧。”
他仔细看了看，说道：“你们看，这斧柄上的血迹有抹擦和断层的现象。”
众人闻言观察起来，池凡所言不错，斧柄中间部分只有淡淡的血迹，而上下两边则是明显糊满了血。
林白比划了一下，“如果要用这斧头砍人，那中间这部分，就是手握的地方。”
“而这里的血之所以比别处淡，我想，是因为在凶手杀人后逃离，破坏尸体的人来了后，又拿起了斧头，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纹，于是在上面裹了一层东西，然后才用来砍尸体。”
“也正因如此，中间的血迹被吸取或蹭掉了许多，才会比别处淡。”
“其实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变淡的地方，整体看上去就像是双手的印痕，与人的手掌如此贴合的东西，我想就是手套了。”
“而且。”林白继续道：“我们一会要看看，李长鸿家里有没有备好的手套。”
“如果此人的手套是从李长鸿家里得来的，说不定四周会留下DNA，如果是自己带的，那就说明，这人在来案发现场之前，就是早有准备的！”
众人心中微微震惊，他们还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许山和齐思义，好像都没说昨晚有这么一个人。”江呈年凑了过来，“不知道是错开了还是有意隐瞒呢？”
“反正，不管怎样，根据他们的描述，当时两人都是徒手抓的斧头，仔细验验上面的指纹，看是否属实，我们再调取一下公路上的监控，看昨晚案发前后是否有外人进来过，以防万一。”
“陆岩，你带人去问问附近村民，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
“好。”
几小时后，监控室内，林白等人查看着当晚的监控。
“等等，这个人是谁！”林白突然指着屏幕，监控画面显示，在昨晚十二点半，一辆轿车驶进了明珩村。
所有警员立即提起了精神，这大半夜的，还是在案发时间后一个多小时，说是巧合很难让人信服。
画面逐渐放大，林白拍下了车型、车牌和司机，看样子，当时车里面只有一个男人。
在之后，也没有什么人进出，路过的车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于是，林白又带队回到了明珩村。
“你这边怎么样了？”再将监控室中的发现告诉陆岩后，林白问道。
陆岩想了想，说道：“根据现场和尸体情况，我们着重调查了村里面的一些女性，发现了一个有点可疑的人。”
“是吗，说来听听。”
“之前安念安月接连遇害，安家的大姐据说压力太大，前些日回来休息一段时间，而因为安家二姐，因为同学张小蝶和吴灿的事，也回来了。”
林白一边听一边思索着，“安家排老二的，自然是之前在一中见过的安平嘉，至于大姐，他知道也是一中的学生，今年高三，叫安棠。”
“因为她们家离李长鸿家还算近，我们那会照例询问了一下，他们外婆说自己年级大了，每天八九点就睡下了，睡着了什么动静都不知道。”
“安平嘉和安棠都说她们昨晚一直在家里，也没有听到李长鸿这里有什么打斗声音。”
陆岩停了停，又道：“但是，有个昨晚去朋友家吃饭的村民说，自己回家的时候，看见安平嘉从李长鸿家跑出去了。”
林白有点意外，“这么说来，安平嘉并不是一直在家里面，而她姐姐也在帮她撒谎了？”
“当时，是什么时候？那个村民还记得吗？”
“他是十一点三十多来出来的，也就走了三四分钟吧。”
“对了。”陆岩一拍手，“可疑的地方还有安平嘉跑的方向，她家本来在西边，当时却是往东边跑的。”
林白双手抱臂，有些费解，“她，是去了谁家了吗？”
“很有可能，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了解到，安平嘉她们，平日里都有点讨厌赵尚。”陆岩补充道。
“哦？”林白奇怪道：“她们几个小孩子，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大人？”
陆岩摇摇头，“反正，即便路上偶尔碰见了，也都掉头就走。”
“老林，你说，之前那些案子里，有很多被强奸的女学生，安平嘉她们这么讨厌他，会不会……”陆岩试探地说道。
林白脸色一冷，是这样吗？是因为对她们姐妹下过手，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厌恶吗？当晚破坏尸体泄愤的，是安平嘉吗？
可就算是，为什么还要连带着，把王楹的生殖器也捅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