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婉林白全文_第14章

“还有，我们那会儿，已经和李长鸿取得联系了，大概和他讲了一下情况，问了些问题，他说，家里面有三对干活时会用到的手套，我们查了之后，发现这三对手套都没有沾染血迹、清洗或是调换的痕迹。”
“由此看来，破坏尸体的人，是事先准备好手套才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上恰巧带着，又偶然碰到了案发现场，看见死的竟然是自己的仇人，从而对尸体进行泄愤，不过这种情况概率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了。”
“李长鸿说的家里面一些存放值钱玩意的地方，都是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因财犯案的可能性，现在可以完全排除了。”
“这样啊，那么，赵尚这个人怎么样？”林白继而问道。
“嗯……据村民们说的，就是人模狗样吧。”
“他是村里的副书记，对人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职务也不太重视，好像手里面也不干净。”
林白回想了下，“十一点三十多，按理说，李长鸿家里的凶杀过程已经完成了，安平嘉很可能也看到了尸首。”
“先不说尸体是不是她后来破坏的，就说当时的情况，她大半夜碰见两具尸体之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村东边，那里有安平嘉熟悉的人家吗？”
陆岩摇头道：“我们查过了，没有。”
“还有几个疑点，第一，安平嘉是因为什么，那么晚了还要出来，目击证人说她是从李长鸿家跑出来的，那么，昨晚的凶杀，很可能与安平嘉有关系，其次，安棠当时真的在家吗？她真的只是单纯给妹妹撒了个谎吗？”
陆岩也思索着，说道：“既然她是有目的地来到李长鸿家，那么，是不是有人通知她这里的情况呢？这样就说得通tຊ，她为什么那么晚出门，还准确地找到案发现场，又提前备好了手套。”
“很有可能。”林白表示认同，“我们回去查一查，安平嘉和安棠的通话记录，看那个时间段有没有异常来电。”
“对了，赵尚为什么要去李长鸿那里？就算是做客，时间也太晚了吧。”
陆岩回道：“我们问了他家里人，他们甚至没人知道赵尚要去哪里。”
“会不会是，赵尚和王楹有私情，趁着李长鸿住院不在就来了？”林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岩不禁一笑，“不太可能，赵尚那货，一直习惯对小姑娘动手动脚，对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女人都没有兴趣。王楹都六七十岁了，想来赵尚也不是为了她而来。”
林白心中一沉，“这么看来，他对安平嘉姐妹下手的猜测，倒是有点可靠了。”
他看向发生惨案的屋子，只感到五味杂陈，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起谋杀了，每个案子的人都有着各种的联系，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发现，目前最大的特点，就是受害者大多都惨遭过强奸，他又不禁想起十几年前母亲的惨案，到底是什么阴谋，能跨越这么多年，死死地缠住了他。
其实，自从那次ptsd发作之后，他若是乖乖地听从安排，或许，这一系列事件跟他也再无关系。
但是，他又怎么会甘心呢，母亲的死，还有现在这么多含冤的死者，他不查清最后的真相，死都不会瞑目！
“其实，昨晚还有四个人被杀了。”
陆岩的一句话打断了林白的思绪。
“什么？！”林白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昨天晚上，有两起凶杀案？”
“对。”陆岩有些踌躇，“而且，报案的人，还是周老局长。”
“啊？师父报的案？”林白有些着急，“他现在怎么样了？”
“人好好的，你放心。”陆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今早你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周局就找到我们了。”
“据他说，自从安月之前在祭神时被奸杀后，就在自己房子边安了一个监控，今天他起床后，怎么都没有找到，家里一直照顾他起居的四个保姆，在保姆住的卧室里面，还发现了一大片的血迹，家里面一些值钱东西都不见了。”
“然后，他去查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发现……”陆岩顿了一下，说道：“发现，昨晚快两点的时候，宋祉拿着把刀，翻墙进了周局家里。”
“宋、宋祉？”林白乍一听都愣住了，他们之前排查了半天都没发现他，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离奇现身了。
林白忙问道：“那他之前在哪里？”
陆岩摇头道：“不清楚，周局的监控，只能监测到屋子前方和侧面，宋祉应该不知道他装了监控，当晚没有遮脸和避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翻进去，过了十几分钟吧，就从后面的监控盲区走了。”
林白闻言叹了口气。
陆岩接着道：“他出来的时候，把那四个保姆依次扛到了院里的一个三轮车上，此外，还拿着一大包东西，据周局说，那里面应该就是家里丢失的财物。之后，宋祉就从后面把三轮车开走了。”
“我们猜测，宋祉是看上周局的钱财，入室盗窃时惊动了保姆们，索性就全都杀了，我们也在窗户上发现了明显的撬动痕迹。”
林白问道：“三轮车和院子后门的钥匙呢？他是从哪弄来的？”
“周局说，那些钥匙都是挂在客厅的墙上的，只要能进来，可以轻易拿到。”
“那四个保姆，被宋祉扛出来的时候，全都没有生命迹象吗？”
“她们浑身都是血，具体伤口看不太清，表面上看，好像是全都遇害了。”
“可是，他一个人，在十几分钟内，就能完成整个盗窃过程并且杀了四个人？师父没有提供别的线索了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陆岩也有些无奈，“你也知道，周局几十年侦查生涯，身体攒下不少老毛病，年龄也越来越大，睡觉很沉，再加上，他的卧室实在二楼，保姆们都在一楼。”
林白自然也明白，如今也很庆幸，周霆没有遭到什么不测。
这些年，周霆身体各方面的毛病都变得越发严重，行动也不怎么便利，于是就顾了四个保姆。
当然，如果只是照顾起居，只要一个就已经足够了，不过，周霆之前和他说过，这些人都是明珩村的一些家庭负担比较重的妇女，或是家庭贫困，养家艰难，或是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再加上周霆自小也是在这里成长，所以，就多雇了些人，让她们有个稳定点的收入。
只是，这看似善意的行为，却一次性地，造成了四条性命的消失。
“哎，想来，师父也很自责吧。”林白说道。
“是啊，周局那会一直在和受害者家属谈论赔偿事宜，不住地道歉，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宋祉之前到底在哪呢，村里面，应该没有人有理由，会将他私藏这么多天，监控里面也没看到他那天之后走出过明珩村，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样。”
“而且，正好在昨夜发生凶杀后几个小时，突然现身盗窃，你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感觉不太像，不过，我们已经派人去查找公路监控，同时也在搜索村子后面那些山林。宋祉当时开着一辆三轮车，上面还有四具尸体，目标很大，不管是上公路还是躲在山里面，都不太好藏。”
“当然，也有可能他抛下车和尸体，自己拿着赃物又躲进村里，我们也在搜索。”
林白闻言也放心了些。
“对了。”陆岩又说道：“我们在去看监控的时候，发现昨夜十二点三十多的时候，有人开车来周局家里面了，你刚刚不是说，有人也在这个时间来这里了吗，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陆岩说着，就掏出手机，找到了一张照片，林白一看，心中猛地一震。
“对，就是这个人，他是谁？为什么要找师父？”
“这个人，好像是个化工厂的老板，叫王杉，和周局偶然认识的，因为聊得比较投机，两个人时常就在一起聚聚。”
“还有啊，他有个儿子叫王序，是和许清婉一个班的，也算是挺巧的。”
林白看着拍下来的监控画面，王杉在门口停下了车，而周霆在搀扶下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是一副笑容。
“但是，当时那个时候，王杉显然不是来做客的吧？”
“这个啊，周局说，王杉昨夜来了之后东扯一块西扯一块的，最后就是闲聊了半天就走了，可能是有事相求但又没好意思开口吧。”
林白说道：“如果真的有事的话，他大半夜从市里特意赶来，又是因为什么没有说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目前来看，这个王杉完全跟这几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哎，希望如此吧。”林白拍拍脑袋，近来发生的事都让他感到云里雾里的。
轰隆隆。
这时，就听见天空响起一道雷声。林白抬头看去，才发现上方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厚厚的乌云。
“要下雨了啊，宋祉要是躲进后面的山里，这雨一下，搜查工作怕是又要增加难度了。”林白感慨道。同时也想起了之前对安念进行的搜查，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没事的。”陆岩宽慰道：“宋祉他只要是个人，就一定要吃要喝，他在山里可活不下去，要是偷偷躲进村里，我们一定能发现的，他要是开车去了公路上，那就更好逮了。”
“希望吧。”林白看着层层阴云，感到一股窒息的感觉，身上是前所未有的疲倦。惨案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呢？
他可以肯定，这些横跨十几年的案子，凶手一定不是一个人，但凶手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随后压力倍增，但越来越多的线索也逐渐浮出水面，他现在，就是努力将他们串起来，在凶手再次作案前将其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