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重合的场景,让我双腿止不住地打战。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忘了求饶。
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男人说,要怪就怪你陈大状的女儿。
是你妈不分青红皂白。
什么狗屁伸张正义的陈律师。
都是骗人的。
男人挥着刀,一片片割下我的肉。
从大腿到手臂,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本能地喊出了那两个字。
妈妈,我好痛。
妈妈,救救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摸向口袋中的手机。
男人出乎意料地停下了动作,在他的注视下,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男人用一种失望的口吻说着:「哎,怎么没打通呢。」
他夺下了我的手机,一根根切断了我的手指。
可我在这一刻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
失望从骨子里透出,麻痹了我全身神经。
我曾经无数次跟自己说。
算了。
不爱就不爱吧。
可每当节假日,春节、中秋节这种传统的节日,都会让原本孤独的我,更加渴望亲情。
我总想着再试一次。
哪怕他们不让我回家,哪怕换来的永远都是嘲讽、谩骂、怨恨。
但至少电话里传出了他们的声音,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再安静得出奇。
不再只剩下我的喘气声。
大概是不想继续跟我浪费口舌,所以扼杀了我最后一丝念想。
夜很静,静到只能听见皮肉撕拉的声音。
恍惚中,我想起了弟弟。
上学那会,班里的同学集体孤立我。
在背后说我坏话、给我取外号。
有一次放学,我被几名高年级的女孩堵在角落里。
「苏柚,你清高什么,整天板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不就是仗着自己爸妈有本事吗,可那又怎么样,我听说你爸妈根本不喜欢你哦。」
我的家长会爸妈几乎没来过,难得来一次也都是黑着脸,嫌弃我给他们丢人。
爸妈的区别对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没人撑腰的孩子,注定孤立无援。
「让开。」
少年清脆的嗓音响起。
弟弟站在阳光下,他眼底满是怒气:「下次再被我看见你们欺负我姐,有你们好看。」
弟弟长得好看,明明才十三岁,个子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
几名女孩被赶走后,他还不忘在我面前臭屁一下,他甩了甩额前的刘海:「我刚刚帅不帅?」
我被这个举动逗笑,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自那以后,弟弟成了我的保镖。
无论我去哪里,他都跟着我。
他说,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会站在我这边。
保护我。
是他让我慢慢地找回了自己。
我不贪心。
我想着就算爸妈不爱我,有弟弟也不错。
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他带走了唯一爱我的人。
我的灵魂在呼吸停滞后的下一秒,脱离了身体。
我看着男人一点点将剔下来的肉装进了黑色塑料袋中。
然后再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斧子,对着我的四肢砍去。
我以为死亡是结束一切痛苦的来源。
可惜我错了。
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回到了至亲身边。
我看到了妈妈从噩梦中惊醒,她第一次梦到了我。
你看,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就像她常说的那句话。
「我是你妈,你这条命,包括你的身子骨都是我的。」
我是她肚子里孕育出来的,即使剪断了脐带。
但那根血脉相连的纽带,从来都没断过。
以至于我死后,灵魂还被拉扯着回到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