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到覃兆一旁边没两天,我就后悔了。
他实在是古怪得厉害。
我抱着书包坐过去时,他正趴在桌上睡觉。
醒来懒懒看了我一眼,闷声道:「不追着周隽跑了?」
我反驳:「我本来也没追他。」
他冷哼了一声。
他是班上唯一一个知道我暗恋周隽的人,是他捡到了我的画册。
他似乎不太喜欢周隽,把画册扔给我的时候,说:「真没眼光。」
搬过去没几天,是情人节,那些受欢迎的班花班草会收到很多巧克力,周隽的桌洞里就有不少。
覃兆一风风火火进了教室,突然就掏出一盒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进口巧克力,说家里没人爱吃,便宜我了。
我推了回去,说自己在控糖。
他一听,踢凳子起身就把巧克力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课也不上就走了。
周隽走过来,莫名其妙也放了一盒巧克力在我桌上,说:「这个是无糖的。」
全班唏嘘起哄,乔胖胖传来纸条:
「我靠,不鸣则已,一鸣双杀啊!一个校草,一个校霸,宝子你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覃兆一和周隽是喜欢我。覃兆一也好,周隽也好,从来和我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况且,我还是公认的班丑。
周隽这样,是因为他妈妈发现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
有次我听到周隽妈妈跟他说:「孜孜是个好姑娘,你就算不喜欢,也该处理得温和些。」
至于覃兆一,我不知道,他做事向来没有章法。
他的种种奇怪行为,甚至有点儿影响我学习了。
比如上课卷我的头发丝玩儿,在草稿纸上拿我的名字画字画儿,放学骑着摩托车和我的公交车赛车。
他喜怒无常,开心了会随手扔给我几本原版书,会给我分享好听的歌,给我带各种我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不高兴了,会课间堵着过道不让我出去,会在体育课时把我堵器材室一整节课。
我直接问过他:「覃兆一,你老弄这些幼稚的把戏,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哈哈大笑,笑得满脸通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幼稚透顶,爷就是觉得无聊,看你小倒霉样儿,逗你好玩儿罢了。」
不过虽然他一直捉弄我,但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他。
班上投票的那个晚上,他起身抢了本子,看完大怒,撕了个粉碎,然后指着全班男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自己没有审美,还敢对别人评头论足?
「这事儿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和你们这样的人一班,真是奇耻大辱!
「还有,我告诉你们,她才不丑!你们才丑!」
那天晚上,他对我而言,像个英雄。
从未期待会出现的英雄。
覃兆一在学校是个很神奇的存在。
他从来是想翘课就翘课,来去自如,随心所欲,无人能管。
偏偏气死人的是,他成绩还名列前茅。
对他的最初印象,就是爱玩儿。
第一次在校外碰到他,他和朋友们在音乐节玩儿水枪,不小心把路过的我滋了个透湿。
那天他骑着摩托带我风驰电掣在环路兜了一圈,说这样干得快。
后来有次社会调查小作业跟他分到一组,每次小组会视频打过去,他都在不同的地方,有时是国内,有时是国外。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我以为他不在学校就是去玩儿了。
所以在体育频道看到他时,我惊讶得饭都忘了吃。
电视里,他双臂平稳地托举着气步枪,神态专注而沉静,与平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