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雅正看了眼马车外:「到皇都了。我那个弟弟这些年在战场上磨炼,下起手来没个轻重,趁最后的时间,好好养精蓄锐也是好的。」
马车一路驶进丞相府,我认命的下车。
我们前脚刚到,公孙羡后脚就回来了。
他比两年前黑了许多,眼神中的青涩尽数褪去,更沉稳了。
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头上的红缨随风而动。
他握缰绳的手青筋暴突,我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疼。
公孙羡身后跟了辆马车。
然后,我姐不情不愿的从里面出来,手上还绑着绳子。
同样,她也看到我了。
我俩眼睛瞪得像铜铃。
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七个字:
不、是、让、你、快、跑、吗?!
与此同时,丞相府外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然后。
顺风腿 1 号停在了我姐面前,2 号停在我面前。
「东家/小姐,小姐/东家让我亲口传信给你。」
我和我姐疯狂使眼色,但这俩卧龙凤雏只记住了使命必达,根本不知变通。
1 号:「小姐说:『我被你前夫抓了,快跑!』」
2 号:「东家说:『妹,吾命休矣,速走速走。』」
有两个人轻轻的碎了。
完事,卧龙凤雏交换位置,一脸坚定的看着我们:「小姐/东家,顺风快腿,使命已达!」
随后,咻一下,又消失了。
我额角突突:「姐,或许你可以省两份工钱。」
我姐嘴角抽抽:「有理。」
大家好,这里是丞相府祠堂,跪在下方的两位选手分别是:
大家闺秀司徒翠,病弱美人司徒花。
我苦哈哈的看着姐姐,问:「你在西昭,是怎么被抓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差点跟公孙羡拜把子了。」
「三日前,我随商队去送货,在一家客栈小憩,隔壁雅间传来男人喝酒消愁的声音,他说他失去挚爱,妻子宁死不愿与他相守。我道我遇人不淑,丈夫身在心不在。两颗被伤过的心一拍即合,我喊他好兄弟,他叫我大妹子,门打开后,我俩人傻了。」
公孙羡收到传信从边关赶回,途径东夏与西昭边界,和我姐遇上。
而我,三十天的比武大会偏偏选在公孙雅正去巡查这天出现。
我们俩仰天长叹:「背时啊。」
「姐姐,你说我们再假死一次行吗?」
「妹啊,除非我们碎成一块一块的,不然怕是不成了。」
正说着话,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我爹魁梧的身材正好挡住整个门。
「逆女!」
我和姐姐被绑住手,押回了司徒府。
爹坐在上位,脸黑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老子这张脸都让你们丢完了!」
他长眉一竖,走来走去。
最后停在我们面前,双手一摊:「既然已经脱身了,为何还会被逮回来?成事不足,蠢笨如猪!」
我爹气得背过身去。
姐姐冷笑:「原来爹是怪我和阿花突然出现,坏了你的好事啊。」
我爹转身,浑浊精明的眼睛盯着姐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我顶嘴!」
「难道不是吗?」我挡在姐姐身前,冷冷看着他,「您借我和姐姐之死逼得公孙大人辞官隐退,如今我们回来了,你是不是在怕那个压了你半辈子的人也重回庙堂?」
「放肆!」
我爹怒瞪。
「还请爹别忘了!当初陛下身体抱恙,公孙大人致仕,整个朝堂以您为首的『盛况』,是我和姐姐用命为你换来的!如今我们虽落人把柄,却也给你争取了两年时间,这两年,你把三皇子扶上了储君的位子,不管过程如何,你让我们嫁进公孙家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我行了个大礼:「无论如何,还请爹多为你的儿子考虑,司徒尚才五岁,你要在朝堂为他铺的路还很长,是留着我跟姐姐日后再用,还是现在杀了我们换一个年迈的公孙启不回朝堂,哪个更划算,您应当算得清楚。」
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有人藏着。
他们都在等着我爹的信号,随时准备冲出来抹了我们的脖子。
只要我爹一声令下,我和姐姐根本无处可逃。
我们是他的棋子,一旦没了用处甚至有了坏处,他必弃之。
其实当初身份败露,如果只是公孙家这关,我和姐姐根本没必要采取假死这种极端手段。
对公孙家来说大不了就是休妻,但司徒家这里,绝不会留活口。
我和姐姐都很清楚,在司徒尚面前,我爹不会选我们。
所以我只能向他证明我们还有用,给出第三个选择。
我和姐姐紧紧牵着对方,等待着这个生我们的男人做出选择。
多年练武,让我对刀光剑影十分熟悉。
那帷幔之间一闪而过的刀光,好晃眼。
扣扣——
僵持之下,老管家敲门进来:「相国,二位姑爷来了。」
我爹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记住你今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