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低头就要嗦面。
「等等,」我拿过冲好的蜂蜜水,递到他嘴边:「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先喝这个。」
杯身倾斜,他没反应过来,蜂蜜水顺着唇缝流下,没入颈间。
我呼吸一滞,忽然觉得有点口干。
这大早上的,可真是自作自受。
江简就着我的手喝了两口,手忙脚乱地接过,眼神飘忽:
「哥…哥自己来。」
他一口喝净,然后立刻埋头开始吃饭。
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对了,当时休学请的是病假。昨天我去老师家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说休养好了就赶快回实验室,他老人家想你了。」
「师母给你的压岁钱在我房间,一会儿自己去拿。」
我和江简同校同专业,师出同门。
老师和师母人很好,知道了我家的事,逢年过节都会邀我们俩去家里,还总变着法地偷偷接济。
同样是膝下无子女的高知夫妻,一开始我对他们的善意充满戒备排斥。后来才知道,人和人不能比。
我心里想着年前要去看望一下,话到嘴边一转:
「一年不见,才回来,哥就要赶我走吗?」
江简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江以希,不管发生过什么,你永远是我弟弟。这里是咱们家,你想我把你赶到哪里去?」
他永远都是这样,冷静,理智,不自觉就端起长辈架子。
还不如醉了的时候呢,酒精催化下还能漏出点脆弱和心疼。
「公司新招了个实习生,是同专业的师妹。她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你,很是仰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
话没说完,江简哽住了。
因为我抽了张纸巾,伸手帮他擦嘴角的汤汁。
我认真地盯着他嘴唇,沿着唇线,一下,一下,轻柔又细致地照顾到每一点污渍。
末了,我满意收手:「好了!」
「哥,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那个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你看冰箱缺什么菜就给我打电话。」
江简「腾」一下站起来,一手拎电脑包一手捞了外套,连珠炮一样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红的。
我低头笑了笑:
「落荒而逃。」
收拾了餐桌,我按照哥说的,去拿师母给的压岁钱。
红包在他昨天穿的棉服里,我掏的时候,棉服从衣架上滑了下来。低头去捡,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保险箱。
没关紧的箱门「嘎吱」打开,还有东西掉了出来。
「吐根糖浆?」
他买这个干什么?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连忙蹲下去看。
硫酸铜片、硫酸锌片、硫酸铝片……全是各种催吐药,甚至还有一个电击项圈!
还是戒同所轻易不拿出来用的那种,电流最大、最疼的款式。
江简,你这是在家里开了个厌恶疗法黑作坊啊!
我看着这些东西,气得头脑发胀,咬着牙,眼泪不自觉就往下砸。
正盘算着该怎么跟他说这事,孟哥来了通电话:
「喂,小希。昨天你哥喝多,没发生啥事儿吧?我总觉得他今天不大对劲……」
我定了定神,沙哑着开口:
「孟哥,你现在方便吗,咱俩能当面儿聊聊吗?」
大概是被俩人都不对劲吓到了,孟哥来得很快。
瞥见茶几上敞着的保险箱,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轻车熟路换了拖鞋,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却是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你知道,在没有你之前,【江希】才是你哥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