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大头兵就是曾经踢过我的,慕容回断了他的腿,扔进肉锅里,让将士们分吃了。
金兵野蛮,并不觉不妥。
只有少数将领提出异议,骂慕容回为了个汉人女子,因色丧志。
我以为这是慕容回打定主意要庇护我和我娘。
可谁知道,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容光焕发。
他拉着娘的手,嗓音温柔。
「崔婉,你夫君就在河对岸,稍晚本将军便命人送你们母女,一家团聚。」
娘错愕地瞪大眼,随后不悲不喜地应了。
慕容回试探她:「怎么?你这是开心过头了?」
娘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是止也止不住的难堪。
「妾以为,将军会怜惜妾,不会将妾送回去。」
「金陵人人皆知,那人厌恶我,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又怎么会真心接我回去?」
说完这些,娘似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坚强,将脸别向一旁,肩膀一抽抽的,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可我却知道,慕容回信了,因为娘杀了那个企图逃跑的女人后,他就调查过娘的来历。
一个统领三军的将军身边,怎么会留一个身份存疑的女人?
军帐中的女子受尽了折磨,听闻是打听崔婉的来历,恨不得将她踩到泥坑里,挑了最恶毒的话说了个遍。
这下,全军上下无人不知,慕容回将军身边的金陵女子,是个弃妇。
听到娘的话,慕容回沉着脸,站在一旁,再三伸出手,却犹豫再三后,还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经过我时,他停下,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潭儿,你去安慰下你娘。」
这是他第一次唤我的乳名,常年征战的男人面上似乎闪过一丝挣扎,可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再次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等他离开,我拖着步子走到娘身边,倾身抱住她。
「娘不怕,潭儿保护你。」
娘擦干眼泪,拿来帷帽为自己还有我戴好,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这世道没有给女子活路,那我就走出一条路来。」
我抬起头,看着娘光洁的脸庞。
却未曾想过,娘说的这条路到底该有多艰难。
傍晚,慕容回果然命人将我们带上马车,一路朝着江边而去。
我好奇地透过车缝看过去。
遥远的江面上,浮着一艘大船。
爹就站在大船上,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神色凝重地静等我们靠近。
马车停下。
慕容回将我们带下马车。
娘即便戴着帷帽,可曼妙身姿却遮挡不住。
爹脸上的嫌恶一闪而逝,激动地连唤了三声婉娘,声声含着柔情。
慕容回恶作剧般地咬在娘的耳垂上。
「婉娘?呵,崔婉,待本将军打过去,就接你回来做贵妾,你可要好好活着。」
男人身形高大,将娘整个人挡在披风后,令爹无法窥见一丝一毫。
娘柔若无骨地应下,临别时,还依依不舍地送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香囊。
慕容回面色幽深地接下。
直到娘和我登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怅然若失地带人离开。
我和娘被带到了厢房。
爹在深夜姗姗来迟。
我被嬷嬷抱了出去。
烛火中,娘摘掉戴了整日的帷帽,露出那张惊世倾城的容颜,梨花带雨地扑到了爹的怀里,细细哭诉连日来的不易。
末了,还不忘娇嗔着埋怨一句:「婉娘此生能活着再见夫君一面,已是足矣。」
爹本就贪图我娘的美貌。
如今,娘在慕容回的滋润下,更有成熟韵味。
且影响容颜的黑斑也已然不见。
他当即把持不住,早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与娘春宵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