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怎么不说?”裴祁延将葡萄糖放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抬起。
姜漓眨了眨疲惫的眼皮,眼角有泪,低声道:“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裴祁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渐渐有血色了,也有力气使性子了。
他冷笑,“刚刚是不是在骂我冷血无情?”
姜漓微愣。
裴祁延轻哼一声,将她丢在沙发上,“没良心的东西。”
姜漓靠了一会儿这会儿才缓过劲来,裴祁延已经不在客厅了,或者已经离开了。
她抱着膝盖坐起来,顿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两年的时间,她清楚知道自己在裴祁延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位置,他对她没有爱,只有占有欲。
作为南城第一家族裴家的继承人,他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逼她收回断关系的那句话不是裴祁延有多爱她,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他亲自开口才算结束。
他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漓整个人像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裴祁延手里端着一碗面到她面前,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不是肚子饿?”
姜漓意外,以为他今晚不住这里。
而且……
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姜漓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
裴祁延扫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曹方煮的。”
姜漓无声点头,她也知道裴祁延怎么可能会为她下厨,在她的印象里他甚至都不会做饭。
她是饿久了,低头吃面,而裴祁延点了一支烟去了阳台。
吃饱了力气也差不多恢复,姜漓看着远处玄关的行李箱,想起离开裴家之前宋清霜说的那些话。
裴祁延从阳台进来就看见她蹲在行李箱旁边,往里面塞东西,应该是之前她忘拿了的。
房子里还有很多她落下的东西,都是裴祁延给她买的。
收拾走的都是她自己的,值钱东西一样没拿。
身后脚步声逼近。
姜漓将箱子合上,背对着裴祁延,“我不想当小三。”
“嗯?”裴祁延像是没听清。
姜漓深吸一口气,“你要结婚了,还留着我,不是让我当小三吗?”
她怕裴祁延来一句‘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裴祁延却说:“你想多了。”
甚至还不如那一句。
“我想多了?”姜漓重复这句话,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面前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拼命不让自己红眼。
“爷爷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是不是?”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声音颤抖,可想而知是强忍着情绪。
“是。”
他没否认。
姜漓瞬间红了眼,别开脸,咽喉像被一只手扼住,喉头滚了滚,“那我不是小三是什么?”
裴祁延蹙眉,“我说过,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你以为不会改变什么,”姜漓拉起行李箱,用力握住推拉杆,嗓子眼发酸,“因为对你来说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要跟我闹?”男人握住她手臂,手指发了力。
她在因为裴家的家宴上他说的话耿耿于怀。
姜漓拉着行李箱不放手,心里只觉得可悲,到现在他还觉得是她在闹。
“裴祁延。”她抬头看他,眼角有一滴泪,像她人一样,倔强不肯掉落,十分刺眼。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眼圈一点点泛红,哑然道:“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结婚呢?”
明知这是一句自取其辱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在赌那个亿万分之一。
裴祁延的目光明显暗沉下来。
姜漓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啊。
裴祁延攫住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脸抬起来,也明显看到她一瞬失落的眼神。
他不禁冷笑:“不希望我结婚还是不希望我跟别人结婚?姜漓,看看你的问题,你想要什么答案?你心里清楚吗?”
裴祁延的一席话像一盆冷水将姜漓彻底浇醒了。
是啊,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在某些程度上和小三确实没什么分别。
所以他才说他结婚对于他们的关系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她认清现实,心脏像被人砍了一刀,脸色发白。
裴祁延薄唇轻抿。
她低声喃喃:“两年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招惹你。”
裴祁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如寒川,“后悔了?”
情绪上涌,姜漓眼眶湿润,她倔强不肯低头,“是,我后悔了。”
一声轻笑,裴祁延将她的脸抬得更高,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是万众瞩目的星,无声地嘲笑着她。
“现在后悔还早了点。”
玄关宽敞,周身的空气却冷凝到了极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铃声骤然响起,打破冷凝的气氛。
是裴祁延的手机。
姜漓感觉到下巴的力道一松,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裴祁延拿起手机接通,往阳台的方向去。
电话那头依稀传出女人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裴祁延全程都是沉默。
挂断电话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拿出烟盒,单手拢着火苗,火光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像黑夜层峦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