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他还记得这些,却已经记错了人。
孟子君自嘲一笑,脚步并未多留,大步离去。
回到主院。
孟子君目光落在了桌上那未绣好的手帕上——那是她从前答应要送给他的生辰礼。
现下,想来他也不需要了。
孟子君拿来了剪刀,一剪一剪,剪碎了手帕。
同时,也剪碎了她和燕珩之的七年情意。
回到将军府后的日子,总是千篇一律的。
孟子君照常梳妆后,便独自去膳厅用早膳,燕珩之向来是睡在李月桐的侧院,也只会与李月桐一同用膳。
从前孟子君还会主动去寻他,可如今她已不想再与他多有交集。
刻意回避之下,同在府内,她竟与他确实碰不到面。
早膳过后,孟子君来到了府中的后园。
入目是满园的合欢树,这都是刚归京时,她和燕珩之一株一株亲手种下的。
合欢寓意夫妻百年好合。
燕家与孟家两门忠烈,只剩她和燕珩之。
他们种下这树,也是希冀能开枝散叶,重新将两家血脉延续下去。
可事与愿违,她因战场重伤难以生育。
而燕珩之,如今也已经和别人有了血脉。
合欢树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
孟子君看了片刻,招手唤来人:“把这些树都移走吧。”
“是。”
下人动作迅速,很快开动将一株又一株合欢树连根挖出。
只是才移到一半。
动静很快惊动了燕珩之,他大步冲过来,脸色阴沉至极:“谁准你们移掉合欢树的?!”
下人跪地禀告:“将军,是夫人下令。”
燕珩之脸色一沉,目光凌厉望向孟子君:“你就这般容不下月桐吗?就连我们种下的合欢树也要移走!”
闻言,孟子君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是了,在他的记忆里,这些树都是他和李月桐栽下的。
可她也无心再多解释了,只点头:“是,我就是这般小心眼,将军若是不喜,尽管重新和月桐姑娘去侧院重栽一遍合欢树。”
说话间,孟子君轻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李月桐。
李月桐神色一僵,上前拉住了燕珩之:“将军,既然姐姐不喜欢,移了便移了吧,不过是几棵树罢了。”
有李月桐开口,燕珩之没再多说。
孟子君让人将合欢树都卖了出去。
可谁料,当天夜里,带着酒气的燕珩之却闯入了孟子君的屋内。
他通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问:“子君,院子里的那些合欢树,你怎么能全叫人拔了?我们不是约好要一直看着那些树长大的吗?”
孟子君心口一颤,她认出来,此时的他是清醒的燕珩之,是爱她的燕珩之。
然而她的心里却不再有从前的激动,更多的只剩无奈。
孟子君垂眸,找了个借口:“我寻人看过,那些树活不成了,不如趁早将它移栽去合适的地方。”
燕珩之信了,可眸色一转,他又看见了被剪碎在角落的手帕。
他神色一僵,颤抖着手将其拾起:“这是……你答应送我的手帕,为何剪了?”
孟子君没想到丫鬟竟还没有将这手帕收拾干净。
她缓声开口:“绣得不好,我重新……”
可话未说完,燕珩之却揭穿了她:“不是的,你是故意剪的,你在生气,对不对?”
酒意让他脸颊透着红,可他眼神却无比清亮。
孟子君对上他的视线,没了声。
这便是默认了。
下一瞬,燕珩之堂堂七尺男儿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子君,我错了,我不曾料到那女子的蛊惑这么强。”
“可你信我,让她有孕绝非我本心。”
“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剪碎手帕,但别丢下我,我只是被蛊惑了。”
见她不吭声,燕珩之有些着急,他跪着向她靠近,虔诚又急切:“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能人异士,定然能找到解除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