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岁怎么也没想会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凌爷爷。
更没想到,凌爷爷的境况竟然比她还要惨!
还有,凌爷爷什么时候变成道士了?
当然,目前这些疑惑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将凌爷爷从这些土匪手中救走?
看那三个持刀壮汉,自己这瘦小身板,凌爷爷手被绑的结实,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
这三人刚刚还在说,没抓到女人,要是让他们发现了自己,下场肯定极惨。
耐心,只有耐心地等,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等到下半夜他们打瞌睡,再找机会救爷爷。
可惜凌锦岁愿意等待,而这三个土匪却不给她机会。
听到老道士拒绝表演戏法,那个持刀的土匪就那么用刀尖指着凌爷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随着土匪的摇晃,刀尖在凌爷爷的双眼和眉心来回地晃,只要那山匪再往前进一步,凌爷爷必死无疑。
凌爷爷全身紧绷,他不怕死,可还有幼孙儿媳在燕地等他去救。
还有多病的孙女等他回家,他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土匪手里啊!
他立即求饶:“大爷,老道真不会戏法,老道身上还有几钱碎银子,孝敬大爷喝酒。”
那土匪哈哈大笑,凌爷爷以为他同意了,也跟着陪笑,突然,那山匪一缩刀柄,一肘击向凌爷爷的肩膀。
精瘦的老人瞬间被击倒在地,接着重重一脚踩在凌爷爷的后背上。
‘噗’的一声,凌爷爷吐出一口鲜血。
“没用的臭道士,你死了,老子一样拿你的银子喝酒!”
“大哥,这老道老胳膊老腿,带回去也没用,浪费口粮,不如杀了省事。”
那山匪一边说,一边用脚在凌爷爷背上踩,刀尖在他脖子上来回地晃,只等那土匪大哥一声令下,就要了凌爷爷的命。
凌爷爷倒下的方向,正是凌锦岁藏身之处,老人艰难地将头扭向土地公,似是在求神灵救命。
没成想眼前看到的是,是孙女的小脸。
他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想,眨眨眼睛,将脸上的血往肩膀上蹭去,这回看清了。
是孙女无疑,只是此刻一向柔弱胆小的孙女,脸上却是发狠的神情。
一双亮亮的眼睛全是恨意,似是想冲出来将这土匪砍了。
凌爷爷没功夫去想,安全呆在蒋家的孙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不断地朝她摇头,自己被打命悬一线,都未有落泪,此刻那双浑浊的老眼却溢出泪来。
他在恳求锦岁,千万别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到贡桌下,想将孙女往里面推,自己就是死,也绝不能让孙女被土匪发现。
当老人的手满是老茧和鲜血的手,碰到凌锦岁的时候,那一刻,凌锦岁心中涌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就是有爷爷的感觉吗?这就是被亲人护着的感觉吗?
她下定决心,即便原主安息往生,她此生都会替原主好好孝敬这个爷爷。
她准备冲出去,因为再迟疑下去,凌爷爷真的会死在山匪手中。
她摸出腰间的药粉,这是配来防蛇虫的,杀不死人,但能一时迷住人眼。
再踢了火堆,趁乱救走凌爷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老人死在自己面前!
她再次骂原主,你在山野时吓我挺有一套的,这会怎么不出来吓土匪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凌爷爷推她的手更用力了,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
“别出来!爷爷求你,别出来。”
就在这时,那个脖子上长了一颗带毛黑痣的土匪老大也出声了:
“拖出去,土地爷看着,别弄的血淋淋的。”
“哎!大哥放心,保管死的干净!”
说话间,那山匪就来拖凌爷爷的双脚。
凌爷爷拼尽最后一口气,握了一把锦岁的手,依旧恳求:
“千万别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祖孙俩的手相触之时,凌锦岁正准备冲出去跟土匪拼了。
突然间,她只觉掌心像火一样灼热,眼前闪过一道斑驳陆离的光,她出现在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正是那间爆炸的实验室!
实验室并不是炸毁的模样,而是爆炸前的样子,各种医用仪器、药品,还有茶水间和食品柜。
诡异的是,实验室空无一人,且门窗都是锁死的。
有了穿越这种事,凌锦岁觉得再诡异的情况她也能接受。
这实验室可是她最大的依靠!
眼前可不是探索实验室的时候,凌爷爷命悬一线呢!
左右扫一眼,她瞬间找到可用之物,一瓶噻吩,也就是催泪液。
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拿起瓶子,默默祈祷,如真有***。
只要让她救下爷爷的命,那地狱开局般的穿越她认了!
再一睁眼,那瓶催泪液正在掌心,凌爷爷正握一把她的手,说道:
“千万别出来!”
看来进入实验室时,外界的时间是停滞的。
凌锦岁反握紧爷爷的手,窜的从贡桌下爬出来,大声道:
“住手!”
不去看凌爷爷绝望的脸,和那三个土匪兴奋的表情,还有被绑人质的满脸诧异。
“哎哟,才说没女人,这女人就自己……”
那土匪放开凌爷爷,朝锦岁走来,一句话还未说完。
锦岁一手捂着口鼻,一手重重地将药瓶掷到地上,瞬间从瓶口涌现出如云雾般的气体。
没等众人反应出这是什么,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脖子上长有带毛黑痣的土匪挣扎着要来抓凌爷爷,他认定是这老道士搞的戏法。
而此时,锦岁已经捡起地上的刀,割断凌爷爷手腕上的绳子,拉着他猫着腰冲出了破门外。
才以为逃过一劫,正想再回实验室给凌爷爷取此药。
突然,不远处的官道上传来马蹄声,火把的光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凌爷爷反应极快,不顾身体虚弱,拉着她往小庙后面躺。
死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咳出声响来。
几息功夫,那群人马到了冒着浓烟的破庙前,竟是一群穿着官服的人。
凌爷爷放下手,松口气道:“我当是山匪呢,官差不怕,这下得救了。”
锦岁伸头看了一眼,立即又捂着凌爷爷的嘴,低声道:
“没得救,这些官差就是来抓我的。”
没错,官差之中有两个熟面孔,就是白日在镇上,害她丢了大青驴的两人。
只是,原主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而已,用得着这么大阵势来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