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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叹了口气:

「阿尔茨海默病的病因一直尚未明确,但目前已知的最年轻患者仅有……19 岁。」

我比人家大了七岁,怎么就不可能呢?

但是,但是……

原来当人生被命运无情碾压,某个苦难突然降临到头上。

你有很多狡辩的理由和问题,但最后都只能变成无力的一句——

为什么就,偏偏是我呢?

我浑浑噩噩回到出租房。

江渡生气到离家出走了,但我知道,他就住在旁边的小宾馆。

他不会离我太远的,他昨晚给我留了醒酒汤,早上还来偷偷给我做了早餐呢。

昨夜那束玫瑰虽有些枯萎,仍被他剪去残枝,精细地装进窗台的花瓶里。

我看着那束玫瑰,不自觉就哭着笑了。

江渡那个傻瓜,自以为把求婚计划隐瞒得天衣无缝。

他却不知道,那几天晚上他抱着我睡觉,夜里说的梦话都是:

「棠棠,嫁给我好吗?」

多遗憾,我没能看到江渡为我准备的求婚现场。

多遗憾,我们差一点就能结婚了。

不,不对……

应该庆幸的。

我多么庆幸,在坠入深渊之前。

我正好来得及,推开最爱的人。

我没想过,有生之年会再遇见江渡。比起上一次不告而别的粗糙。这一次,想来我是终于彻底地推开了他。但我依然不放心,在江渡离开后不久,当天就决定再次搬家。

我怕我不立即行动,转头就又忘了。

可当我拎着垃圾袋推开门的时候……

「江,江渡?」

江渡倚在过道上,身上换了套休闲的长衣长裤。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过来,眼眸深邃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伪装。

我心里直打鼓,问:「你不是走了吗?」

「我来送个东西,送完就走。」

他伸出攥紧的右手,掌心摊开,露出一枚丝绒小方盒。

我霍然一惊,声音绷紧:「什么意思?」

「打开看看。」

我咬牙接过盒子,没出息地紧张到呼吸都停了。

打开,里面是一枚海棠花形状的白色耳环。

造型简单,却是某大牌的定制款。

「这是你以前说过的牌子,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从前我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花形耳环,江渡省吃俭用半个月,偷偷给我买了一副。

我感动又心疼他省钱吃苦,就跟他说:

「我还是最喜欢海棠花,下次等它出了海棠款的耳环,再给我买吧。」

他说:「好。等我以后赚了钱,就让它给你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海棠花。」

我只当那是哄人的甜言蜜语,却没料到经年之后,真的会收到这么一朵海棠花。

喉咙干涩发痒,我几度想拒收,最后还是舍不得。

「谢谢。」

我收下丝绒盒,为掩饰心中波涛,仓促转移话题:

「你明天几点的机票?」

江渡看我收下礼物,刚松了口气。

听到我问他,他怔了怔:「明天?」

「是啊,你明天不是要回北京……」

我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接起,一道声音随之响彻楼道:

「老婆,你现在在家吗?」

我迅速挂断电话。

但江渡已经听到了。

他瞳孔骤缩,表情因震惊而显出几分迟钝的呆滞:

「你结婚了?」

我愣住,江渡又哑声吐出一个名字:「陈雾?」

「是啊。」

我捏紧手里的盒子,笑着承认:

「我已经结婚了,所以江渡,都三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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