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

虽然我早已对他感到麻木。

但我仍然是没有想到，谢知州居然能够偏心到这种地步！

现在小鱼疑似被熊追杀，眼看危在旦夕。

谢知州却还在哄别人的女儿睡觉！

他哪里配做小鱼的父亲？！

他哪里配！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底就如同被凿开了一个破洞般，血淋淋得生痛。

但我清楚明白，自己绝不能倒下。

现在的女儿只有我了。

于是我连水都没用，直接胡乱吞下了一颗止痛药，顶风就往外走。

外面的天，黑得让人心慌。

我的女儿别怕。

妈妈这就来接你回家。

一整夜，我都没能在飞机上睡着。

等到第二天出来时。

眼眶都是通红的。

机场外，裴征派来的队员已经等候多时。

他没和我多说什么，只是从后视镜频频看向我，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我的心弦即刻绷到了最紧。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握着家传玉佩的左半块，默默祈祷着：

“爸、妈，如果你们在天之灵知道了，请护佑你们的外孙女平安无事。”

“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只要她能活着！”

......

可惜老天却没能给我换命的机会。

当我从轿车踉跄跳下来，看见不远处的黄色警戒线时。

我的心跳在刹那间就停滞了。

眼前顿时模糊一片。

耳朵更是嗡嗡响个不停。

我只能恍惚看见裴征眼含悲伤地慢慢走向我，口中焦急说着：

“姚苒，你先别过去，小鱼的尸体......”

小鱼。

尸体。

这样极端的两个词，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健康活泼的女儿身上？！

她明明刚成年不久。

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好未来在等待她去探索啊！

无意识地挣开裴征的手后。

我一步步往那个盖了白布的担架走去。

分明如此短暂的距离。

可我每迈出一步，都如同在刀上割肉般，又钝又痛。

终于，当我把手放在白布上时，裴征拦住了我。

他的语气低沉：

“孩子的身体被破坏得很严重，就连唯一完好的右臂，都是我们从熊嘴里抢下的。”

“所以姚苒，真的别掀开白布了。至少让她安稳地走吧......”

伴着他的话音，我这才痛苦地发现，小鱼露在外面的手确实苍白至极。

原本修长圆润的指甲，如今满是黑褐血迹。

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扭曲。

我不敢碰，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疼到无以复加。

“临死前，小鱼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玉佩和手机。”

正崩溃间，裴征忽然给我递来一个透明袋子。

我死死看去，才发现里面除了我给她的平安玉佩之外。

还摆着一只最新款的手机。

而沾染血色的屏幕中间。

则是小鱼挣扎留下的，最后一条没能发出去的短信——

“妈妈，对不起。”

这个傻孩子，她怎么能到死都在反思自己呢？

分明是我对不起她！

是她爸爸对不起她啊！

一瞬间，无数郁气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我只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呕出了一大团鲜血。

紧接着，世界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