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阳台看他那辆车驶出车库,再驶出小区,直到彻底看不见踪迹。
我似乎总在看陆知文的背影。
从学生时代起,我就总跟在他后面望着他的后背。
陆知文比我大六岁。
上幼儿园我哭闹不止时,是我妈将我送到他手里让他带我。
但我还没认全幼儿园的老师,他就已经升上小学。
我升小学,他却又已经成了中学生。
我终于升上初中时,他却即将高考离校。
我努力地追赶,甚至跳级念书。
但等我终于拿到他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
又听说他马上入伍。
他在部队封闭那几年,我反反复复才下定决心申请海外的硕士。
但我刚走那年,就听说陆知文退伍入了市警队。
阴差阳错,我跟他总是碰不到一处。
我们好像总是在错过。
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所以在今年我妈将陆知文介绍给我时,迎着她担忧我拒绝的脸,我直接点头说了个好。
因着爸妈这层关系,我的成长经历里一直有陆知文的存在。
最开始只当他是别人家里格外优秀的儿子。
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又绵延至今的。
我自己并不能给出个具体的时间节点。
只知道,记忆里陆知文那道高挑清隽的背影,始终存在。
并随着时间,逐渐加重。
我真的追了他很多很多年。
追到今年,我终于成为他的妻子。
一个他并不爱的妻子。
隔天是周末,陆家父母将我叫回家吃饭。
到了才发现陆知曜早已在了。
陆知文优秀得突出,像是我们这群孩子的标杆。
他跟我们所有人都拉出段距离来。
但他的弟弟陆知曜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而陆知曜跟我同岁,我们一直读同个班。
我跟他是名副其实的死党。
看见我来,他就拉了自己旁边的座椅。
「过来。」他说。
「你这是副什么死样?」他玩着手机上的游戏,分神瞥我一眼。
我趴在桌上低声问他:「你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话问出口,陆知曜就知道我在烦什么了。
他笑一声:「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气得我重拍他肩膀:「给我好好说话。」
就在我们打闹的当场,门又被从外推开了。
陆知文身着浅色衬衣,胳膊搭着件外套,被他妈妈引进来了。
他一出现,我就顿住了所有动作。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我和身侧的陆知曜,然后随意坐到了我们对面去。
他妈妈进了厨房跟保姆阿姨继续做菜,我磨磨蹭蹭,还是磨蹭到了陆知文旁边。
我给他斟了杯茶水,凑近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知文侧眸瞥一眼我,骨节分明的指尖捏起那杯茶水,并没回答我的问题。
倒是桌对面的陆知曜爆发出了声毫不留情的嘲笑。
是了,我又是在问废话。
这是家宴,是陆知文妈妈总是要将人都凑齐的家宴。
好像到了陆知文面前,我总是紧张,总是问没头没脑的废话。
总是表现得尤其差劲。
但丢脸的次数多了,好像我都已经有层蒙蔽自己的免疫系统了。
咽咽喉咙,继续找话题。
我问他:「你昨晚上值班,现在困吗?」
陆知文搁下茶杯,头微微往后靠到了沙发枕上。
在我没来及反应的时候,他一只手突然控到我后颈。
那只手像在我身上拨下了暂停的按钮。
身侧陆知文的眼睛微阖:「吃饭叫我。」
那只手从我后颈拿下来了,指腹磨蹭过我的皮肤,略微粗糙的、有些灼人的。
让我心都滚烫起来了。
午饭过后,陆知文又回队里了。
走时我跟出去了,跟到他车前。
趴到他车窗外,递给他两个捂热的橘子。
「你渴了吃呗。」
陆知文将车打上火,微挑眉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