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我说今天晚上是我犯浑。
不想他再抓着这件事不放,我微偏头看他,话音里是祈求了。
「晚上被我妈说了,我本来只想开车出去转一圈,刚那话是我乱说的。」
暗影里陆知文的影子动了动,他反问我:「转一圈你在市区把速度提到 160?」
我蒙住眼睛彻底不敢看他严肃的脸:「以后不会了。」
老实朝他保证:「再不那样了。」
「回去了。」陆知文像是终于放过了我。
我听见他开门下车的声音。
提起包,紧跟着他的脚步缀在他后面上了电梯。
到家就彻底是我们两个人独立的空间。
本该是觉得紧张尴尬的。
毕竟不论在婚前还是婚后,我跟陆知文的相处,真的都不算多。
就算我们的父辈是至交好友。
我跟陆知文也并不算能说上话的熟人。
但陆知文是不可能有所谓尴尬情绪产生的。
我也在试图让自己跟陆知文共处一室时,尽量冷静些、自然些。
洗完澡出来,陆知文正站在客厅中央,往手腕上系表。
我愣了愣,抓着毛巾的手一顿:「……你还要走?」
陆知文也是洗漱过的模样,头发有种清爽的湿漉感。
他扣上制式衬衣最后一颗纽扣,回头看了我一眼。
嗯了一声:「晚上值班。」
我靠在门框上看他,是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的。
也不敢说。
只问他:「之前,你没在交警大队啊。」
陆知文低头穿鞋,只简单回我一句:「暂时借调。」
话落回头望我一眼,说了句走。
然后就真的走了。
我趴在阳台看他那辆车驶出车库,再驶出小区,直到彻底看不见踪迹。
我似乎总在看陆知文的背影。
从学生时代起,我就总跟在他后面望着他的后背。
陆知文比我大六岁。
上幼儿园我哭闹不止时,是我妈将我送到他手里让他带我。
但我还没认全幼儿园的老师,他就已经升上小学。
我升小学,他却又已经成了中学生。
我终于升上初中时,他却即将高考离校。
我努力地追赶,甚至跳级念书。
但等我终于拿到他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
又听说他马上入伍。
他在部队封闭那几年,我反反复复才下定决心申请海外的硕士。
但我刚走那年,就听说陆知文退伍入了市警队。
阴差阳错,我跟他总是碰不到一处。
我们好像总是在错过。
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所以在今年我妈将陆知文介绍给我时,迎着她担忧我拒绝的脸,我直接点头说了个好。
因着爸妈这层关系,我的成长经历里一直有陆知文的存在。
最开始只当他是别人家里格外优秀的儿子。
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又绵延至今的。
我自己并不能给出个具体的时间节点。
只知道,记忆里陆知文那道高挑清隽的背影,始终存在。
并随着时间,逐渐加重。
我真的追了他很多很多年。
追到今年,我终于成为他的妻子。
一个他并不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