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风吹过来,吹得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视线不知怎么有些模糊。
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回身离开。
进了电梯,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我没想哭的,可眼泪还是砸到了手背上。
妈妈留给我的房子,户主为什么会变成唐煜。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唐煜却最清楚。
当初爸妈刚离世,家里的叔伯亲戚,全都一拥而上。
都欺负我跟唐煜年纪小,想从我们手里抢家产。
彼时才二十出头的唐煜,硬着头皮接管了公司,又要提防着各路亲戚。
可我还是被自小疼我的舅舅骗过去吃饭,稀里糊涂,差点签了房产转让协议。
那之后,我怕再出事。
将爸妈留给我的资产,全部先转到了唐煜的名下。
这世上,我们相依为命。
除了彼此,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我那时候想,亲哥哥呢。
谁都可能欺负我,但他不会。
现在看来,世事原来都是没有「绝对」二字的。
我浑浑噩噩找了家旅馆住下。
一夜无眠,天色微亮时,感觉身上不知怎么有些发黏。
摸到床头开关打开灯后,我才后知后觉闻到了血腥味。
枕头上触目惊心,一大片血色。
我摸了摸脸,脸上也糊满了血,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的。
我没见过这场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一瞬慌乱得很。
我是一个多月前,突然流鼻血,在医院检查出的急性白血病。
当时医生很委婉地告诉我,这种病的生存期很难说。
有的能活三五个月,有的遇到脑出血之类的,可能几分钟内就突然死了。
我抖着手,拿过手机想打120。
手机刚好响起,来电显示是「哥哥」。
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根救命稻草,我心如擂鼓,着急按了接听。
眼泪像是决堤,混着鼻血一起,开始往手机上砸,迅速模糊了屏幕上的一切。
直到那边,唐煜冷淡的声音传来:「打错了。」
再是女孩子嬉笑着的声音:「都说了不要都备注‘妹妹’,活该你打错。
「诶别打了,找到了,手机掉在沙发缝里了。」
我急着说话。
鲜血却从喉间往上涌,让我控制不住一阵咳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刺骨寒意。
可能是失血的原因,我浑身冷得厉害,手脚冰凉。
救护车过来接我时,旅馆老板拦着不让我走。
我弄脏了枕头床单,拿出口袋里仅剩的五百现金给他。
我说床单下隔了防水层,床垫没脏,五百应该够了的。
老板却很是恼怒:「床垫就算没脏,沾了这么重的血腥气,不换能行吗?」
他支吾半天才再继续:「毕……毕竟晦气啊。」
我愣了一下,又转了床垫的钱给他,这才离开。
躺在救护车上,我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