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无言。
十七年的兄妹,我多了解他啊。
他正在气头上。
我说他会求我,他就一定不会求我。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玄关门。
身后的人似是终于忍到了极限,杯盏摔砸在地上的声响。
再是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滚出去,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杯盏破碎的声音,有些刺耳。
我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出门时,才发现外面夜色里,是倾盆大雨。
我手上没伞。
这会儿再折回去拿伞,也觉得不合适。
手机上叫的车快到了,我索性走下台阶,迈进雨幕里。
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砸到了我眼前。
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眼睛好一会无法聚焦。
我费力看了半天,才看清雨水地里的东西。
是我落在了玄关处的拖鞋。
粉色毛绒的兔子拖鞋,是去年底唐煜出差时,给我带回来的。
爸妈过世后,他的性格就变得很是别扭。
给我买这样可爱的东西,又似乎不好意思亲手交给我。
拖鞋在他行李箱里放了好几天,他才让保姆转交给的我。
此刻鞋子被丢进雨水地里,混杂着污渍,很快变得脏泞不堪。
不剩下半点原来的模样。
跟我一般,如同被这个世界丢弃。
我听到唐煜暴躁的声音:「跟她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一张纸巾一根棉签,也全部给我清出来,一把火烧干净了!」
雨水从眼睛里流出来,再滴落在地。
我没回头。
咽下眼底的酸涩,上了铁艺门外的出租车。
我妈还在世的时候,买了套小房子,送给我当练舞房。
那里不大,胜在清静。
以前我只用来练舞,连床都没有放一张。
但打个地铺,也是能过夜的。
我打车过去,再按响门铃。
保姆今天刚好过来打扫卫生,很快开门,却杵在门口。
我浑身湿透,手边是硕大一个行李箱。
南城四季如春,今年破天荒下了场雪后,这冬天就似乎变得格外冷。
我身子有点止不住地发抖,出声时,话里似乎都结了冰:「阿姨,让让,我要进去。」
保姆僵站在门口,神色很是局促:「唐小姐,先……先生交代,说不让您回来。」
我拎行李箱的手一顿,抬眸。
看向不安到埋低了头的保姆,才确定不是我听错了。
我有些无法理解:「这房子,是妈妈留给我的。」
保姆的头更低了:「但房子的户主,现在写的是先生名字。」
我愣了一瞬,差点笑出声:「这话,是我哥说的吗?」
保姆惶恐地不再开口,算是默认了。
楼道尽头的窗户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