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熙顿时恍然,能够想出相生相克方法害人的,必定也是一名医生。
而且处心积虑很长时间。
“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等会儿带我们去找你的侄子。
在这之前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不报警抓你!”
陈子熙的话让王婶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我一定好好配合。”
只是口头答应还是不稳妥的,陈子熙告诉黄明海,派人看着王婶。
两个人则是回到了前面病房,已经有人把煎好的药喂黄锦辉喝了下去。
陈子熙进门就看到病床上的黄锦辉叫了一声,顿时停住了脚步,毫不犹豫的转身。
黄明海则是关心自己父亲,赶紧跑了过去。
结果黄锦辉先一步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股污秽之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本来就是死过一回的人,难闻的味道迅速的充斥整间病房。
在场众人顿时脸色难看,更有人跟着呕吐起来。
陈子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悠哉悠哉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药是他开的,自然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里面呕吐声一片,有人迫不及待的跑出来。
黄锦辉也被黄明海兄弟搀扶了出来,拉着洗漱去了。
药房内顿时乱作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面色苍白的黄锦辉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回到了药房。
对着陈子熙把腰弯了下去。
“刚才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谢谢你救我一命。”
黄明海和黄明江在一旁感激的连连点头。
同时也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陈子熙及时出现,现在的黄锦辉已经被烧成了灰!
黄明江心里一声感叹,多亏他们前面一家给钱了,耽误了烧尸。
陈子熙笑的很是灿烂,救不救人的没什么,以后吃饭睡觉有人管了才是正事。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的。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黄锦辉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陈子熙则是看向黄明海:“你跟那个王婶走一趟,把事情搞清楚。”
除了黄明海之外,其余的人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子熙跟着黄锦辉到了黄锦辉的休息室,关上了门。
手上多了半块玉佩。
“认识这个东西吗?”
黄锦辉的眼睛落在玉佩上面无法移开,神色间颇为古怪。
陈子熙察言观色,一副我早就料定如此的模样。
“虽然我师父没说,但我大概也能猜到。
他让我来投奔你,肯定是当年对你有恩。
不过前尘往事都随风去吧,我也没有什么太大要求,管吃管住就行。”
陈子熙一副极为大度的姿态,带着微笑。
只是黄锦辉你哆嗦什么?还有那眼神,为何带着幽怨?
“这是他跟你这么说的?”
望着黄锦辉咬牙切齿的模样,陈子熙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没有,我自己猜的,有什么不对吗?”
“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黄锦辉转身出门,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很快拿着一张泛黄的纸回到了陈子熙的面前。
和纸张一起拿来的,还有半块玉佩。
“玉佩是验证的信物,你先确定一下。”
陈子熙接过半块玉佩,有种不好的预感。
黄锦辉这模样,绝对不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啪嗒一声,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黄锦辉又把一张照片递给陈子熙。
“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的师父?”
陈子熙眯起双眼,顿时倒退半步,神色古怪。
这照片上的分明是个和尚,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熟悉?
那***的笑容和随时准备坑人的眼神,可不就是没头发的大化真人?
“我擦!怎么会是一个和尚?”
黄锦辉一脸幽怨:“难不成还是一个道士?
这是当年他留下的欠条。”
欠条?陈子熙的嘴角***,难怪黄锦辉突然大变脸。
大化真人终究还是一个不靠谱的!
说什么找人投奔,根本就是来替他还债!
本来满心欢喜,没想到还是被坑了!
“这呼伦禅师当年对我百般诱骗,以修建庙宇为由。
让我集资八万六千块借他,说好半年便可归还。
岂料那贼秃一去不返,害得我名声扫地,只能独自还债!
当年这八万六千块可是一笔巨款,放到如今抵得上百万巨资!”
看着黄锦辉义愤填膺的控诉,陈子熙***头一脸赔笑。
这坑货师父,算是被他害惨了!
“咳咳,老先生不用着急,这债我一定替我师父还你!”
黄锦辉却是连连摆手,把欠条一把撕掉,扔进了垃圾篓。
“虽然尊师行为不端,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这份恩情就是什么债务也都偿还了。
我刚才失态还望体谅,实在是看到这半块玉佩就让我难以自控!”
嘿嘿,陈子熙一脸赔笑,心里却是把师父骂了千百遍。
下次再见到他,一定召唤一团超大的雷云!
“老先生恩怨分明,让人佩服!”
陈子熙笑呵呵的说着,赶紧转移话题。
这时候黄明海一脸凝重的敲门进来。
“我见到了王婶的那个侄子,花蜜糕的确是他卖給王婶的。
不过指使他做这件事的人是安和堂的人!”
见到黄锦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陈子熙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尴尬了!
赶紧问了一句:“安和堂和你们有仇?”
黄锦辉两父子同时点头。
“江海市最大的两间中医馆就是我的宝霖堂和安保成的安和堂。
同行竞争自然难免。
但安保成这次下手如此卑鄙,而且处心积虑。
怕是因为即将在江海市举办的东南行省中医博览会。
只要除掉我,他就能在江海市独占鳌头!”
陈子熙恍然,人性果然禁不住利益的***。
黄明海握紧拳头:“我要报警,一定不能放过那个***!”
“呵呵!”黄锦辉无奈一笑。
“没用的,虽然安保成的确是在***我。
但这种方式,却不足以成为控告的证据。”
“父亲的意思难道是不闻不问?”
黄明海并不能接受黄锦辉的处理方式。
黄锦辉一阵沉默,他并不擅长搞什么阴谋。
陈子熙眼前放光:“要想惩罚这样的人很容易。
他不是在乎名声和利益吗?那就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不如你让我留在医馆做医生,我帮你教训他!”
说这话的陈子熙有点心虚,最先想到的还是管吃管住!
黄锦辉还在迟疑,黄明海已经非常的欣喜。
“那太好了,以你的医术,宝霖堂等于如虎添翼啊!”
黄明海现在对陈子熙的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黄锦辉却是神色怪异。
“请问你这医术跟谁学的?”
“我师伯。”陈子熙干脆说道,心里把师父又骂了许多遍。
肯定不能说自己师父,那老坑货在黄锦辉这里已经败光了人品,哪有信誉度可言?
看到黄锦辉神色缓和,陈子熙挺了挺胸,一声感慨。
“我与我那不靠谱的师父只是空有师徒名分。
实际上我自幼跟随我那博学多才的师伯长大,医术也是师伯传授。”
偷瞄一眼,黄锦辉的表情越发和善,陈子熙松了口气。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找你还债,也是我那信义为天的师伯主意。
虽然你撕毁了欠条,但我绝不能视而不见。
为了偿还我那羞耻师尊的孽债,我就留在医馆坐堂好了。
只需管吃管住,不要工资。还有那个安和堂的事情,也交给我好了。”
看着陈子熙大义凛然的表态,黄锦辉很是感动,连连点头。
这份难得的高贵品质,越发衬托的当年胡抡禅师的卑鄙***!
黄明海当下为陈子熙安排了住处,还要好好感谢救命之恩。
灵堂早就被外面的人撤去,宝霖堂的丧事改成了喜宴。
两天之后,宝霖堂重新开门营业。
在陈子熙的撺掇下,宝霖堂的门口多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起死回生,医术精进,医天下难医之症。
下联写:同行无敌,悬壶济世,治世间不治之人。
横批:一针在手,天下我有。
全部由陈子熙亲自书写,龙飞凤舞,随风飘扬。
看着很是得意的陈子熙,黄锦辉不禁嘴角抽搐。
“字体开合大方,堪比名家。
只是这对联的内容,是不是略显狂妄?
我怕是招人嫉恨,被同行打死!”
“此言差矣!”陈子熙大手一挥。
“我写这对联就是给安和堂看的,如无意外,安和堂方面很快就会有反应!”
嘶!
黄锦辉倒吸一口凉气,安和堂有反应是肯定的,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这话说得太满,安和堂肯定会寻找几位不治之症送来。
到时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自找苦吃?”
陈子熙拍拍胸脯:“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正要找借这机会帮你打压那安和堂,这天下只要不是必死之人,我都能治!”
黄锦辉颇为无语,陈子熙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横幅已经挂了出去,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黄锦辉死而复生的事情,早就被当作奇闻传遍了江海市的大街小巷。
安和堂方面更是早早的得到了消息。
胖头小眼的安保成脸色发黑,刚刚得知了宝霖堂刚挂出来的横幅。
“狂妄!”安保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黄锦辉个不要脸的老匹夫,这分明是看不起我安和堂!”
“师父,咱们安和堂绝不能视而不见,咱们得给宝霖堂上点眼药!”
安保成的弟子袁辉说道。
“呵呵,他不是说专治不治之人吗?
你去找几个病人给他们送去,越是疑难杂症越好!
如果能死在宝霖堂更好,我倒要看看,黄锦辉那个老***怎么治!”
宝霖堂的门口,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
“小心点,把病人抬下来,注意后面。”
一个中年男人指挥着三个小伙子,把一架病床从面包车里面抬了下来。
“抬进医馆。”
吩咐一声的中年男人王奎林率先推开了医馆大门。
“谁是黄锦辉大夫?快给我母亲看病。”
本来就因为对联内容忐忑不安的黄锦辉身躯一震。
却是推了一把儿子黄明海。
“明海,你先替我去看看。”
“病人什么情况?有之前的病历本吗?”
黄明海中规中矩的问了一句。
“我是来你们医馆看病的,跟我要什么病历本?
你们不是号称专治不治之症吗?”
黄明海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来者不善。
病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已经被抬进了医馆之内。
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过身体,立刻就有一股呛人口鼻的味道弥漫整个医馆。
黄明海皱眉到了床边,看到了艰难呼吸的老人。
一双眼睛昏暗无光,显然是时日不多。
“看你们外面的招牌这么牛逼,今天要是治不好病人,我就不走了!”
王奎林无赖一样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很是凶蛮。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刚刚收了袁辉的六千块钱。
而且对方承诺,如果能让老太太死在宝霖堂,加钱。
老太太这模样本来也活不上几天,能够在临死前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黄明海皱眉摸脉,眉头皱得更紧。
虚浮无力,阴邪入体,分明是脏腑衰弱,已经没的救了。
眼珠一转,有了计较:“我开一副药给你,把病人拉回家中调养。”
“放屁!”王奎林豁然起身。
“在家里能调养,我来医馆做什么?
我看是你医术不济,赶快叫老黄医生出来!”
黄明海脸色难看,也不是善于争辩的人。
只能转回身换黄锦辉走了出来。
王奎林几人注视着黄锦辉,嘿嘿冷笑。
“黄大夫,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同行无敌。
我母亲可就全指望你了!”
黄锦辉心头一紧,面色通红。
默然不语伸手诊脉,随即摇头。
“医生治病不治命,令堂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
“什么?”王奎林大喊一声,开始撸袖子。
随他一起前来的三名青年也面色不善的围上来。
“你招牌上可不是这么写的,今天要是不能让我母亲下床走路。
嘿嘿,我就拆了你的招牌,砸了你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