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有户人家特别穷，我喊他刘伯。

他四十多岁才娶媳妇，还是个残疾人。

他们生了个女儿，名字叫安安，很乖很可爱。

打着照顾家庭的名头，刘伯没有再出去务工，家里也越来越穷。

直到安安四岁那年，他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

给安安拍违法视频。

1

那是个暑假的晌午，出去玩的我溜达过刘伯家。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安安浑身脏兮兮地在地上爬，脖子上还被拴上了狗绳。

牵狗绳是刘伯。

他一边对安安说：

「坐下，握手，趴下，伸舌头，打滚……」

一边举着个硕大的手持摄像机，在对着安安拍摄。

那时候我还小，没看过那样的摄像机。

所以好奇地驻足偷看了。

而安安也就真的乖乖坐下，握手，趴下，伸舌头，在肮脏的地上打滚……

我被这奇怪的画面给惊住了。

我还以为刘伯把安安变成了一只狗，所以心里很害怕。

回到家，我就告诉了我爸妈。

我爸一听到这事，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二话没说，掏出手机按起了按键。

一边往门口走出去，一边跟电话那边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报警。

2

等我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跟我爸一起回来的，还有脏兮兮的安安。

她缩在我爸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麻雀。

我妈问他什么情况。

我爸说，他能做的都做了，警察把人带走调查了……

但问题是，安安没有其他亲人了。

一个亲人都没有。

所以最后，我爸只能把安安先接回来。

我妈又问：

「这丫头的妈妈呢？」

我爸叹了一口气说：

「她好像跑了，反正找不到了。」

我妈就没再说什么了，而是蹲下来，小声温柔地跟安安说话。

慢慢地，安安也终于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妈给安安洗澡，找了衣服给她换上。

她才终于有点精气神了。

我妈还给她重新做饭，做得比平时都丰富。

她吃得很快很急，好像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

而很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到她的父亲。

3

我妈把客房打扫干净，安安当天就住下来了。

我妈陪她睡的。

第二天，我妈要干活，只能中午回来煮个饭。

我爸在县城电脑城上班，一天都回不来。

他们不在的时候，就叮嘱我要陪着安安，一步都别外出。

吃喝都准备好的，有事用家里的固话找人。

但是家门，不允许打开。

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安安玩玩具。

那时候也没什么好的玩具，就是皮筋、玻璃球、小玩具车、各种棋子。

一开始安安还有些怯，但被我用玩具车很快抹掉了。

她喊我「大哥哥」，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我觉得很亲切。

所以我把所有好玩的玩具，都给她玩。

她很开心，说她从来没有玩具。

我还教她下各种棋，她也愿意学，就是学不太会。

玩单面象棋的时候，我跟她解释，被吃掉的棋子就是死了。

她问我，大哥哥，人死了会去哪里？

我也不懂的，我就按我妈告诉我的回答她，会去天上。

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呢喃了一句，山上就是天上啊。

当时我也没听懂这句话。

但这句话，她不是随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