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段景绍一直是温润稳重的人,但她错了。
他会为了叶云婷落泪而慌了神,会因叶云婷生病而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也会因叶云婷不理他而借酒消愁……
而她,不过被他同情着一颗痴心,顶着段太太的头衔养在家而已。
“太太,给您炖了鸡汤好了,我去给您端过来?”王妈关心道。
简明月摇摇头,只把手里的画递给她:“烧了吧。”
夕阳下,简明月站在阳台和科研所的李教授打电话。
李教授的语气满是欣慰:“明月,你决定回来真是太好了,自从你走后,科研所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能把傅里叶变换运用到极致的人了。”
她有些惭愧:“教授对不起,我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科研所的任务……”
然而李教授却安慰道:“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不算晚,我们都等着你。”
“好。”
简明月挂了电话,看着楼下的王妈把画全部烧了。
段景绍曾说要陪着她一起周游世界,所以她把想去的地方都画了下来。
可现在不需要了。
她有了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天地辽阔,人生自由,往后这些风景她一个人去看就好。
……
天黑了。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客厅的宁静。
坐在沙发上看地质报告的简明月抬眼望去,就见段景绍匆匆进来。
“处理了些公司的事,所以耽搁了。”
他笑着走近,一如既往地摸摸她的头。
简明月神色微怔,不怪别人觉的段景绍爱她,就连她都以为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饭菜被端上桌后,段景绍为她夹了一块蟹肉:“你最近都瘦了,多吃点。”
简明月手一顿:“……谢谢。”
她体质偏寒,吃不了这些寒性食物。
段景绍和她生活了十多年,依旧是没记住,也许他也没打算记住。
这顿饭,在碗筷碰撞声中结束。
深夜。
简明月是被冷风给吹醒的。
原本躺在身边的段景绍不见了,房间对面的书房亮着灯。
她披上衣服下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去。
画架前,段景绍手拿着铅笔,正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简明月走近后才看清,他正在画叶云婷的素描像。
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她感同身受,却又悲从中来。
他们一起学的绘画,可他笔下的人永远是叶云婷。
而她在这些年中,也深情地一笔一画描摹着段景绍。
她画他,他却在画另一个她……
简明月叹了口气,上前把外套给段景绍披上:“晚上冷得很,小心感冒。”
段景绍没有看她,目光痴痴地看着画:“吵醒你了?”
“我起来喝水,看见你在这儿亮,所以来看看。”
简明月看向画,声音很轻:“画的很好,但少了点灵动。”
段景绍温柔一笑:“是啊,我画功本来就不行,你别看云婷身体不好,但她耍起性子来可倔了,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看向简明月。
“明月,我的意思是说云婷和你一样,对我都很重要。”
听着这安慰似的话,简明月只是沉默接过段景绍手中的铅笔。
气氛沉寂。
段景绍看着简明月恬静的侧脸,眉心微微一拧。
以前他说起叶云婷时,她都会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可这次她竟然这么平静。
寥寥几笔,简明月就把叶云婷的神韵凸显了出来。
段景绍看着,眼底满是惊艳:“你不继续深造画画真是屈才了,画的是真好!”
简明月望着他脸上的满足,眼眶有些湿润。
她亲手,为丈夫画出了他最爱的人。
但从此以后,她也画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了。
第二天。
段景绍去上班了,简明月正跟李教授打电话,商讨科研所今年的探测任务,家里的管家就领着一群人捧着一堆东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