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蟑螂有饿死的吗?
我不知道,毕竟是第一次做蟑螂。
安胜女士搞来了面包碎,米饭,甚至下厨做了新鲜的炸鸡。
我的面前堆成了食物小山。
「星星,快吃啊,你怎么不吃东西啊?」安胜女士有些着急了,眼泪又滚了下来。
「你不吃东西的话还怎么陪妈妈?妈妈好不容易又见到你。」
好好好,我认输,我看不得妈妈为我掉眼泪。
我埋头,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真香!
妈妈慈爱地看着我,把手指伸到铁盒里,我凑上去,抱住妈妈巨大的手指,依恋地蹭了蹭。
明月西沉,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
安胜女士睁开了眼,她看着怀里的铁盒,轻声道:「原来不是梦。」
我上蹿下跳,当然不是,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最爱的女儿在这里!
她满足地笑起来,「星星变成蟑螂留在妈妈身边,这样也不错。」
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敲门声,来人胡乱拍着门,格外扰民。
来者不善。
安胜女士把我放到客厅桌上,起身开门。
「怎么开门那么晚?我孙子都在外面等急了!」还没进门,来人就翻了个白眼。
她挤开了我妈就自顾自牵着孩子进了门。
高颧骨,三角眼,面上的市侩贪婪多年未改。
按血缘论,我该叫她舅妈。
但安胜女士早在结婚后就和娘家断绝了关系,因为她不愿意顺着娘家心意去换高额彩礼。
就连原来的名字,安胜男,也改成了安胜。
娘家早跟我妈这个「白眼狼」断了联系,多年来不闻不问。
直到我能在局里说得上话,她们腆着脸来找我妈,对着我妈颐指气使,要借我的关系把她打架斗殴的儿子捞出来。
我亲自打出的门。
她们一家子在门外骂了我们一小时不带重样的,最后被我叫来的同事吓走。
我妈对她没有好脸色,「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张艳兰进门先打量了一圈房子,撒手就让孙子自己去玩儿,熊孩子在我家东跑西跳。
「唉,老妹妹,说得是什么话,你闺女都没了,血脉都断了,养老还不得指望我们啊?」
她倒摆起了主人架子,「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哥还能不管你?我儿子你就当你儿子,我这大胖孙子你就当自己孙子就成。」
安胜女士冷笑一声,她已经不会被这种虚假的亲情打动了。
「我不靠你们,我女儿那么好,谁想要你那扶不上墙的孩子!」
张艳兰愤恨地看着安胜女士,张嘴就是戳心窝子的话:「再怎么好也是死了,也不知道偷着做了什么缺德事,让阎王爷收了去,我看你可怜才上门来给你个机会和好,你别不领情!」
安胜女士猛地站起来,吼道:「我女儿是英雄,你给我滚出去!」
张艳兰仍厚着脸皮不走,开始表露真实意图:「你手上现在不少抚恤金吧,听说给了五十万?那么多钱你哪里花得完,你侄子最近手头有点紧,先借你侄子四十万,他肯定念你的好,到时候养老不就不用愁了?」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我在铁盒里听得也快气炸了,恨不得变身超级大蟑螂,把张艳兰一口吞了!
就在她们争吵期间,熊孩子看到了桌上精美的糖果盒,手已经够到了。
我顿觉地动山摇,抬头就跟满脸惊恐的熊孩子来了个对视。
坏了!
熊孩子哇的一声,铁盒被摔到地上,随即一只巨大的童鞋从天而降。
我被熊孩子踩成了一摊蟑螂饼。
熊孩子尖锐的哭喊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安胜女士看到摔到地上的铁盒,又看到了被踩成平面的我,呆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跪坐到冰凉的地板上,颤抖的手把我的蟑螂尸体捡了起来。
喉咙中挤出一阵崩溃的哀嚎。
这副模样吓到了张艳兰和熊孩子。
安胜女士的视线移到熊孩子身上,那眼神,恨不得让他偿命!
张艳兰抱着熊孩子嘴硬道:「哎哟我家大宝帮你打蟑螂,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看你是神经病了,不就踩死了一只蟑螂嘛!」
安胜女士摇晃着起身,去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张艳兰吓得拉着哭闹的熊孩子就跑,一边跑一边骂:「你疯了!神经病!疯子!」
人终于走了,安胜女士背对着房门瘫坐在地上,泪流了一地。
我好想去抱抱她,但灵魂被一阵强吸力吸走。
第二次,我变成了一只浑身翠绿羽毛的鹦鹉。
花鸟市场上,我在笼子里抻着脖子四处打量。
店里来了个西装男,想买只聪明的鹦鹉,能陪家里长辈说说话解闷。
老板热情地推荐了我旁边的鸟,开口就要五万,说它礼貌用语说得贼溜,还能唱歌呢!
西装男大概是觉得贵,又看向我,问我什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