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没分手,感情好到令人诧异,我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他搬到了我学校附近。
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专门在家里弄了个影院,闲暇的时候,我们就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对这些其实兴致寥寥,但我喜欢。他每次都会耐心地陪我从头看到尾,遇到我特别喜欢的片子,他还会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写影评。
他外公是很有名的画家,他跟着耳濡目染学过几年,颇有些造诣。
那些日子里,他偶尔也会画我。
其中有一幅,我印象很深刻——女孩站在香樟树下,怀里抱着一沓书,眉目清秀、笑容明净。
但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他,那时我与他才见面,还很内敛,哪里会笑得这样明媚?
后来有个深夜。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我的课题遇到了一些问题,他知道以后,耐心地为我指点迷津,手指在我的腰上轻点着,姿态散漫:「明白了?」
我恍然大悟,然后惊喜地回抱他,他看着我,目光慢慢幽深起来,最后往前一压,薄唇微动,触感冰凉。
他有点紧张,但面上依旧漫不经心,攥紧我的手:「笙笙。」
「嗯。」
到一半的时候,他低着嗓音,提起那幅画,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站在那,我就特想拍下来。」
我笑,吻他的脖子,意有所指:「你跟之前那些女朋友,也这样?」
在柔情和缠绵中喃喃低语,诉说初遇时的光景。
他啧一声,混不吝地抵着我:「你出去问问,我跟哪个到这一步了?」
暧昧无声流动,到后面,我就笑不出来了,被他抱在怀里,低低地哭。
北城的九月,秋色连波,网上到处都是游客去祈福的视频,我缠着他陪我一起去。
他熬了好几个大夜,把手上的事处理完,专程腾了一天陪我,蜿蜒山道,他牵着我的手走过上百层石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走路踩了空。
但后来离开他,我又想,人这一生,哪里会一直不跌跟头?
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他。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大概是,从见到那张照片开始。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个月。
祁寒的朋友多,他过生日,所有人都铆足了劲想替他庆祝。
提前十几天就开始筹备了。
我那时候正好放假,就跟着一块折腾。
来往多了,他们聊天从来不避着我。
慢慢地,我知道祁寒这人对待感情其实也曾上过心,他认真地求婚、认真地挑选戒指、选订婚场地。
只是最后,因为一件小事,女孩还是觉得他不够爱自己,大吵一场后,两个人都累了,一个负气远走,一个没有挽留,就这么分了手。
他们差点就结婚了。
听到最后,有人给我看照片,毫不避讳:「说起来,你跟苏玫还有点像呢,不然我们当初也不会因为你开赌局。」
照片上,苏玫笑得很开朗。
跟那幅画中,站在香樟树下的姑娘,是那样相似。
当初才知道这个赌局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们无聊,现在再看,却觉得真正傻的人其实是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初恋分手,至今不甘。
他依然关注她的动态,每年她过生日,他都会特意派人不远万里给她送去最贵重的珠宝,她在那里有任何不顺,也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会去一趟,然后悄悄帮她摆平一切。
不让她知道,不联系,却也没放下。
只有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在他那里,真的是不一样的。
最后,有人笑言:「苏玫离开以后,祁哥就一直在谈女朋友,但我们都猜,他这样也就是为了逼苏玫回来。」
说完,在场的人都笑了,祁寒打完电话回来,坐在我身侧,捏我的掌心,低低笑一声:「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看着他,心底一片凉意,木然道:「在说你初恋。」
他怔住,少见地晃神,到最后都没说出那个名字,只是淡淡开口:「有什么好提的?」
这是我第一次起了跟他分手的念头。
其实我应该感谢他的朋友们,没有将我蒙在鼓里。恰恰因为不顾及我的感受,他们告诉了我这些,我才能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局势。
让我明白,我只是祁寒的过客,是他爱另一个人的手段。
这天以后,我隐隐觉得,我跟祁寒之间有什么变了。
但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苏玫。
他也没有任何想跟我解释的意思。
他对我越来越大方了,他带我出席各种拍卖会,只要我多看一眼的东西,很快就会有人送到我面前。
忘记是听谁说的了。
说祁寒善待每一任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从不吝啬,对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无论是钱,还是资源。
倒有那么点银货两讫的意思。
他生日的前一晚,让人给我送来两份转让合同。
一套别墅,还有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