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说好,周姨就再次把小妹拎回去。
「还给你姐,都说好了一人一个,就算你姐不戴那也是她的东西。」
爹也说:「平平听话,还给你姐。」
小妹恋恋不舍地塞到我手里面。
爹这才注意到贵人。
周姨已经给他说过贵人的事情。
他没有说我,反而夸了我两句:「元元真是个好孩子,还会救人了呢。」
周姨和爹在厨房里面包了一大锅粽子,小弟小妹在一旁斗蛐蛐,贵人教我认字,本来好好的,外面却突然闯进了一大批人,说要征兵。
名册上有我爹和小弟的名字。
周姨像护犊子的母鸡一样把爹和小弟护在身后:
「军爷,我们交过钱了,年头里不是说交过钱就不用征兵吗?还有我家儿子今年才十岁,不在名字里面啊。」
那军头恼了,说:「年头是年头,现在是现在,朝廷马上要打仗了,刚下敕令改了当兵的年纪,超过十岁就要当兵,你家的小子昨日刚过的生日。」
说着就让人抓着爹和小弟走。
周姨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一个手拽着小弟,一个手拉着爹,小妹也在一旁哭。
我刚想过去,周姨眼疾手快地把我推到屋里面。
「回去!」
也正是因为周姨推我这一下,军头把爹和小弟带走了。
周姨在后面追。
爹对她说:「阿香,回去吧,照顾好俩丫头,我们爷俩没事的。」
当天晚上,周姨眼睛都哭肿了。
我给周姨下了碗面:「周姨,您就吃一些吧。」
周姨吃不下,只是哭,还不忘叮嘱我:
「元元,你这两天别带那个郑娘子出去了,外面兵荒马乱的,不安全。
「今天我推你回去也没啥意思,就是害怕你把郑娘子带出去了。
「她那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害怕牵扯出来什么祸事,你藏在床底下的东西我收拾房子的时候看见了。」
我没想到周姨竟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周姨又说:「让郑娘子走吧,咱们家经不起折腾了。你爹和小弟不在了,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周姨——」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周姨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还不知道怎么和贵人开口的时候,她就突然消失了。
留下了一封信给我。
但是我只认识自己的名字还有几个大字,其他好多字都不认识,只能把信藏起来。
在贵人离开的当日,爹和小弟竟然回来了!
周姨和小妹扑了过去,哭得不能自已。
「你们咋回来了,不是去当兵了吗?」
爹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眶也泛红,哽咽着说:「军营突然来了个贵人,说不许强制征兵,就都放了。」
周姨连忙谢天谢地,烧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爹和小弟的回来,让我因为贵人离开而升起的伤心情绪都少了很多。
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
饭桌上,爹喝了两口烧酒,有点醉,周姨扶着他休息去了。
我和小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话。
「姐,你说那个贵人是谁?」
我:「不知道。」
「说不定会是哪个厉害人物。」
转眼到了秋日里。
仗没有打起来。
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和往日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
爹走镖。
周姨绣活。
我开馄饨摊。
小弟小妹去了私塾。
送小弟小妹去上学是周家姥爷的意思,人家学堂不收女娃娃,是周家姥爷觍着脸给小妹求来了这个机会,但也只能再上两年,再大就该说亲了。
十三四岁说亲,十五六嫁人就是平民女子的一生。
而我因为自己开馄饨铺,能赚钱,来说亲的人络绎不绝。
周姨都说要留我两年。
在周姨拒绝媒婆的说亲时,外面突然来了个老太监。
他嗓音尖长,拖着尾音,别人说十个字他才能说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