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懂事开始，妈妈就在不停地接济张姨。

爸爸还在时，她只是给她们送一些生活用品，再以给田雨红包的方式改善她们的生活。

等妈妈从爸爸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后，她对张姨的接济开始变本加厉。

每个月都定期给她们打生活费。

“言言，田雨很久没喝过奶茶了，这杯就给她好不好？”

“言言，你的娃娃这么多，分一些给田雨吧。”

“言言……”

妈妈每次的询问对我来说都是通知，只要我不答应。

笑容就会从她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妈妈的呵斥。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妈妈一个人带你这么辛苦，你还不听话！”

后来，我都会笑着点头，再乖巧地把手中的东西拱手送给田雨。

直到田雨看见了爸爸去世前送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我抱着那件爸爸亲手烧制的陶瓷死死不肯松手。

“你给我看看怎么了？等我告诉干妈，你还不是得亲手送给我。”

田雨一脸得意地冲着我笑，下一秒换成一副委屈的面孔。

“言言，我只是想看一下，没有想抢它的意思。”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妈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又怎么了，你就不能让着小雨吗？”

仅凭着田雨的一句话，我妈就把所有的过错安在我的身上。

我几乎是哽咽着告诉她：“这是爸爸最后给我留下来的东西。”

原以为这样说了，面前的人就能体谅我。

没想到妈妈只是犹豫两秒就从我的手里把陶瓷抢了过去。

“你爸要是还在的话也不会看着你变成这么小气的人。”

大概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张姨匆匆赶进来。

看见田雨手里拿着的陶瓷不由分说地给我夺了回来。

“我们已经给你干妈添麻烦了，你还什么都想要，真当自己是乞丐了吗？”

话落，田雨哭了。

我妈恶狠狠地瞪着我，视线转移到我的手上。

砰——的一声，爸爸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被她摔碎。

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她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我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因为我自私，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伴随着长大，我开始渐渐迎合妈妈所做的一切。

好像只要我乖乖地听她的话，妈妈就还是我的妈妈。

后来，在爸爸忌日的第二天，我妈把哭得眼眶红红的田雨接了过来。

她一脸的心疼，直接通知我。

“小雨在学校住宿不习惯，家又离得太远，以后就住我们家里了。”

前一个星期，妈妈怕她晚上想家就和田雨住在一个房间。

没想到田雨开始把目光放在了我的房间。

说是身边有人会影响学习，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

可家里除了我和妈妈的房间就只剩下一个杂物室。

那晚，我妈给我做了一桌子爱吃的菜。

从田雨来了以后，桌上都是她爱吃的。

我还以为妈妈不记得了，原来她心里一直清楚。

当我听见她让我换房间的话时，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没有忍住问出声。

“爸爸要是还在的话，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刺激到了她，下一秒，桌上的菜被摔到我的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得我蜷缩在地上。

却始终没有等来妈妈的关心。

“走吧小雨，干妈带你去吃肯德基。”

“干妈，言言好像很疼……”

“不用管，肯定是装的，这些菜都做好很久了。”

……

田雨和我妈的声音渐渐走远，最后被大门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