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为了不让丈夫伤心,我在他回家后,每天在模仿我死后的场景。
起初,他还会惊慌失措的帮我叫救护车。
后来他厌烦了,甚至对我恶语相向,把另一个女人领进家门。
“那么爱演,你怎么不真的***呢?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可他不知道,我是真的活不长了。
1
***节当晚,我独自坐在客厅等了周漾***。
发出去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
我却在周漾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照片里,女人娇羞的靠在他肩上,像新婚夫妻一样甜蜜恩爱。
我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人是我的亲妹妹。
可我才是他的妻子。
握着窃听的指尖泛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让我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还对周漾抱有一丝期待。
在紧急联系人那栏,按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周漾,我快撑不住了,你快回来救——”
话音未落,就被他暴躁的打断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冷笑,周漾语气凉薄,对我恶语相向。
“你这么爱演,没考到上戏还真是屈才了。”
“别再烦我了,不如等凉透了再通知我一声,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随即,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甚至不敢相信,最盼着我***的人,居然是我最爱的枕边人。
2
再睁开眼,没想到我还活着。
苟延残喘的活着,倒是比死了还折磨人。
一张报告单猝不及防的砸到我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周漾愤怒的指责。
“你连医院的报告单都能伪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白天忙工作,回到家还得陪你演戏,你能像个正常人吗?”
他扔下几句话就走,根本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辩解的余地。
我扶着墙,慢慢走到客厅,把***协议书轻轻推到他面前。
“周漾,我们***吧。”
“***?”
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协议书撕得粉碎,碎纸屑扬了一地。
“你别做梦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恨我,所以要把我牢牢的锁在身边。
周漾摔门而去,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猛地咳嗽了几声,纸巾上顿时出现斑斑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窃听里跳出妹妹发来的照片。
第一张是她和周漾的合照。
第二张,全家福里洋溢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脸。
有爸妈和妹妹,却唯独没有我。
“姐姐,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3
我是个弃婴,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六岁那年被现在的父母领回家,他们把我当独生女看待,让我在爱里长大。
直到一年后,他们的亲生女儿出生,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的房间要腾出来给妹妹,在家里被她当作奴仆看待,甚至还不如保姆。
就连这段婚姻,也是她不要的,才轮到了我。
余嫣然故意向我炫耀的事,从小到大不知道发生了多少遍。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即使看到,也会面无表情的划走,当作无事发生。
像往常一样,我提前半小时起床,为周漾准备早餐。
他对带着碎花边的饭盒不屑一顾,转身就要走,还是我追上去硬塞给他的。
他没有拒绝,但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
半小时后,周漾打来电话。
“有份文件落家里了,我着急用,你给我送一趟吧。”
“好。”
我抛下一片狼藉的厨房,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下手,一刻不停的赶去公司。
虽然周漾特意嘱咐过,让我把文件交给前台,不要在公司露面。
但我的脚突然不受控制了,鬼使神差的想上去看一眼。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余嫣然正靠在周漾怀里撒娇。
我的视线逐渐下移,才发现早上给周漾的饭盒,现在居然出现在她的手里。
我自嘲一笑,忽然明白了什么。
4
周漾肠胃不好,有积年累月的胃病,所以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早起给他做早饭。
原来我是个慈善家。
连着喂了流浪狗两年。
我故意迎上去,站在他们面前,指了指余嫣然手里的饭盒。
“这是他给你的?”
“姐,我不知道这是你做的,还以为周漾的手艺变好了呢。”
“我早晨不吃饭容易低血糖,所以周漾才让给我的,你不会生气吧?”
话都让她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事实上,根本不用我开口,就有人抢着替她说话了。
“你怪嫣然干什么?早饭是我给她的,要怪也应该怪我。”
周漾把余嫣然搂在怀里,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
动静太大,引来了无数吃瓜群众的围观。
“这就是周总的老婆?看起来还不如余***一半漂亮。”
“听说她们还是亲姐妹呢,我倒觉得一点也不像。”
嘲笑声和讥讽声不绝于耳。
透过电梯门的反射,映出我瘦弱不堪的身体,就像一个空架子,只能勉强支撑起松松垮垮的衣服。
余嫣然嘟着嘴,不满道:“周漾,不是说要去逛街的吗?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宠溺一笑,搂着她离开了。
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漾冷漠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语气冰冷的像是陌生人。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以后不要来公司找我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就快在视线里消失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改道去了医院。
5
早就到了复查的日子,尽管主治医生那边再三催促,我还是迟迟不肯动身。
但今天天气不错,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好像什么病症都没了。
我天真的希望,今天能听到好消息。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仅有的一丝幻想还是破灭了。
许悠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她愿意陪我来医院。
她从诊室出来,背过我抹去眼泪,但红肿的眼眶早就让她暴露无遗。
“绯然,你听我的,这次必须要住院治疗。”
一期治疗需要一大笔钱,单凭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许悠悠看不惯我忍气吞声的样子,打车把我送到周漾公司楼下。
“他是你老公,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需要钱治病?你替他省钱干什么,让他在外面养女人吗?”
车门很快被再次关上,我无助地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尾,被汽车尾气呛得睁不开眼。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周漾根本不会相信。
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公司大楼,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也只能去找他碰碰运气了。
“要钱可以。”
没想到周漾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我攥紧衣角的手微微松开,很快被一张名片砸到。
上面印着一个陌生的***。
“公司有比欠款迟迟未到,就由你去催吧,拿到的钱都归你所有。”
我按照上面的***,一直从天亮找到天黑,才找到一间废弃厂房。
幽暗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头,五六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他们手里握着的铁棍,像人的手臂那么粗,足有十余斤重。
我觉察出异样,掉头就跑,但还是被人抓住了。
为首的人嘴里叼着烟,晃晃悠悠的朝我走过来。
“你就是余绯然?”
他拿铁棍挑起我的下巴,不屑地看着我,对着我的脸吞云吐雾。
“敢和余***抢男人,你是活腻歪了?还是皮痒了,需要哥几个帮你松快松快?”
我这才反应过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欠债的团伙,而是余嫣然故意安排的***。
我怕是没命走出这里了。
6
壮汉抄起家伙,用了十足的力气。
眼看着那根铁棍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闭紧双眼。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仿佛静止了,那结实的一棍没有打到我身上。
而是落进了周漾的手里。
他一个转身,轻而易举的夺过铁棍,把五个壮汉撂倒。
“是谁派你们来的?”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看来余嫣然给了足够的封口费,才能让他们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
“没……没有人指使……”
周漾双目猩红,一脚跺在男人的手指上,清脆的骨裂声伴着男人的哀嚎声,在空荡的厂房里回荡。
“还不快滚!”
几个壮汉倒在他脚边连连求饶,不过片刻就跑没影了。
周漾低头系着袖扣,把外套扔给我。
“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们相对无言,安静的有点可怕。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回家后。
我抱着枕头和被子,要搬到客房睡。
周漾突然冲过来,把我按到墙上,一双眼睛猩红的让人害怕。
“余绯然,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连同床共枕都觉得恶心是吗?”
7
一切结束后,天光已经大亮。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房间里。
周漾满脸不悦地把衬衫丢给我。
“扔了吧,嫣然看见了会不高兴。”
我愣住了,失神地望着他。
周漾***之时,口中念的是我的名字。
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是爱我的。
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自嘲地嗤笑一声,接过那件沾上口红印的衬衣。
“好。”
周漾已经习惯了有人给他做早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厨房,似乎还有点不习惯。
他转身出门,临走前对我说道:“我昨天给你的***是一间空厂房,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趁机害你。”
他这是……
良心未泯吗?
我的喉咙一阵干涩,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就算我告诉他,害我的幕后主使是余绯然,那又能怎么样呢?
周漾那么爱她,是不会相信的。
昨天没要到钱,我不死心的又去了一次。
周漾的秘书把我领到顶楼,她说周漾在开会,让我稍等。
可办公室里分明传来一阵熟悉的欢笑声。
我不受控制的走过去,透过虚掩的门,不巧撞见了一室旖旎。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给你。”
“那你快点跟她***,我不想再背着第三者的黑锅了。”
“你急什么?她天天装死,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
余嫣然靠在周漾膝上,两个人***到难舍难分。
倒是我来的不巧了。
8
我慌忙逃走,退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周漾的秘书。
她惊叫一声,手里的咖啡往外溅了几滴。
我连连道歉,脑袋里只剩下逃跑。
还没走到电梯间,就被匆匆赶来的周漾拉住胳膊。
他拧着眉,不悦道:“你见了我就跑,我是瘟神吗?”
我忍着眼泪,泛白的指尖紧紧攥在一起,刻意躲开周漾的触碰。
“周漾,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演戏,我真不懂你是在作什么!”
“所以你用这种方式羞辱我,迫不及待的和余绯然昭告天下吗?”
“周漾,不是我想嫁给你的!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嫣然,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反悔,又是如何哄骗我替她嫁!”
余嫣然揪着我的衣领,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几乎要把我扯碎。
秘书手忙脚乱的去拉,场面一片混乱,只剩周漾停在原地。
憋在心里两年的话,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我还想再说什么,可胸腔里翻涌而来的热流却不肯给我机会。
我不想狼狈的一面被所有人看到,只能仓皇逃走,扶着墙一路跑到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日渐憔悴的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我浑身发软,直接倒了下去。
“绯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快,快叫救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