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白村长就带着人来我家算账了。
我帮着村里卖了这些年瓜,除了第一年,剩下的都赚了差价。
我把车卖了,又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爸妈也掏出了家底,总算是把钱凑齐了。
乡亲们拿着钱喜笑颜开的样子,好像是拿回了被抢走多年的传家宝一样。
家里再也没有以前门庭若市的样子了,乡亲们见到我爸妈,都会把脸扭到一边。
似乎和我爸妈说话,是件很丢人的事。
与此同时,白诗说的惩罚也来了。
有人向相关部门举报,说我在职期间私自进行商业活动,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牟利巨大。
而且还有联名信证明举报真实。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白诗举报的,至于联名信,肯定就是王屋村的乡亲了。
我卖西瓜这件事,单位领导是知道的,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好听点,就是为了老家的乡亲分忧,至于差价,顶多算个辛苦钱。
如今被捅了上去,领导也没办法偏袒,只能按规矩办。
我被叫去谈话,如实交代了事实经过,包括赚取差价的行为。
因为我的态度好,而且在接受调查之前就已经把钱退了,被宽大处理,给了个记过处分。
这个处分等同于没有,在我们单位,除非有奇遇,否则是没什么升迁的希望的。
有没有记过处分,都不影响我每个月领工资。
结果出来后,单位同事还专门请客为我庆祝,不过我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我辞职了。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我有点倒霉,先是赔钱,又被举报。
可我也想清楚了自己的未来。
与其一辈子待在单位里混吃等死,为什么不做出点事业来呢?
家里如今的条件创了历史新低,存款几乎没有。
作为男人,我要撑起这个家,作为儿子,我有责任让爸妈的晚年生活得到保障。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西瓜,拼命想逃离。
长大后却又阴差阳错和西瓜打起了交道。
如今,我给自己制定的目标,还是西瓜。
在农大读了四年书,我有足够的理论,也有专业的知识。
用西瓜来奋斗,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爸妈当年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的儿子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来继承祖业了。
我有计划,也知道要做什么,该怎么做,跟爸妈长谈了一次,他们很支持我的想法。
就在我们一家三口闷头准备的时候,全村人都在围着白诗转。
眼瞅着西瓜就要熟了,乡亲们都在翘首以盼等着白诗兑现承诺,把他们的瓜卖出去。
可他们做错了两件事。
一件是对不起我,一件是相信了白诗。
白诗这个丫头,虽然坏,但也蠢。
愚蠢加上自以为是,那就是蠢到家了。
她跟着我去了几趟超市,目睹了我如何谈成了一笔生意,就天真的以为她也可以。
她爸爸虽然是村长,在王屋村有威望。
可离了王屋村,谁知道白村长是谁?又有谁认识白诗?
更何况,我卖了这些年西瓜,人际关系都是我精心维护的。
很多客户认的是我李丰收这张脸,而不是王屋村的瓜。
西瓜哪里都有,可李丰收只有一个。
白诗自信满满地去了趟省城,学着我的样子去那些超市推销西瓜。
可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她。
死磨硬泡见了几个采购经理,对方开出的条件白诗又不能接受。
同样的西瓜我去谈,人家可以出八毛收,可换成白诗,人家只愿意出五毛。
不是看她是个女的就欺负她,而是这里边有门道。
价格是人定的,白诗偏偏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价格抬上去。
而且她也只知道把西瓜往超市推销,其他的渠道她根本不懂。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月,最后只谈成了一笔五百斤的订单。
五百斤,一户瓜农收瓜时的损耗都不止这些。
慢慢的,乡亲们开始怀疑白诗是不是真的能把西瓜卖掉了。
话说的再漂亮,那也没有拿到手里的钱实在。
只要白诗一露面,乡亲们都会追着她问西瓜什么时候能卖掉。
「快了快了。」
「马上马上。」
「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