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也软了神色:「承泽现下情况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刚才臣妾过来的时候还念叨着,若是见到陛下了,让臣妾转告一声,他有几篇策论不懂,想让陛下教教他。」
眼见着皇帝的注意力即将被虞贵妃带偏,我轻咳了一声,及时开口道:「既然梅妃娘娘与婢女锦秀说法不一,那何不让太医验一验柳贵人的尸体和药膳?」
皇帝这才注意到还有我的存在。
「那便验吧。」皇帝说。
不一会儿,太医院那边就来了两个太医。
一人验尸,一人验药膳。
然而结果却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药膳无毒。
柳贵人也并非中毒身亡。
得知结果的锦秀喃喃道:「不可能……小主明明是吃了那药膳才开始腹痛的……」
一旁的太医解释道:「柳贵人生产后体虚,时值隆冬,想必是贵人坐月子期间染了风寒,这才突发急症暴毙。」
「不对!」锦秀突然暴起,抓着那太医:「之前也是你为我家小主请平安脉,明明是你说我家小主体质好,是长寿之相……」
见锦秀失控,立马有太监上前钳制住她。
梅妃此刻有了底气,声泪俱下道:「皇上,现在您相信臣妾了吧,臣妾真是冤枉的啊!」
一场闹剧最终以锦秀被赐死、梅妃禁足十日结束。
待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后,皇后问我:「你怎么想?」
我想起先前那个太医被锦秀质问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臣妾怎么想不重要。」我说:「要看皇上怎么想。」
皇后又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轻声对我道:「这后宫是会吃人的,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今后若我不在,你只要谨言慎行,日子不会太难过。」
柳贵人一事了结,瑞昭公主的处理便又成了新的问题。
和曾经无人愿意接手的谢承意不同。
在瑞昭公主这边,宫中但凡能说上话的嫔妃,无一不想争一争她的抚养权。
毕竟阖宫上下,唯有带着祥瑞出生的瑞昭公主最受宠。
皇后问我为什么不和其他嫔妃一样去争一争。
彼时我正被谢承意和谢承乾缠着打雪仗。
我顶着一头雪,一脸无奈:「娘娘,两个已经够烦的了。」
她难得笑了笑:「恐怕如不了你的意。」
皇后一语成谶。
没过两日,刚满月的瑞昭公主就被人抱到了我宫里。
宣旨的还是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将圣旨交到我手中后,他笑得眉不见眼的:「恭喜江嫔娘娘,您是不知道有多少娘娘想抚养瑞昭公主呢,您这是独一份的福气。」
我看着一旁嬷嬷怀里还在吃手的奶团子,长叹了一口气。
这算哪门子的福气。
瑞昭公主放在我名下养,后宫上下没一个高兴的。
这下我的临月宫又成了她们避如蛇蝎的地方了。
唯一高兴的大概就是谢承意和谢承乾。
两人恨不得连如厕都要带上小妹。
瑞昭养到我宫中后,皇帝来临月宫更勤一些。
虽说每次都只是小坐一会儿,逗逗瑞昭。
但这也足以让有些人心生不满。
梅妃隔三差五地宣我到她宫中,然后寻我错处。
罚跪罚抄都快成了家常便饭。
皇后说,此前争抢瑞昭公主的抚养权,梅妃是争得最厉害的。
梅妃仗着自己生养过长公主,威逼利诱吓退了好一些妃子。
没想到最后被我截胡了。
自然是会心有不甘。
「避着些她就行。」皇后对我说。
皇后病得越来越重,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她开始着手教我处理后宫事务。
又一日处理完皇后交给我的内务,我想起先前教谢承意背诗,背到「破腊惊春意,凌寒试小妆」时,谢承意问我腊梅长什么样。
于是我问皇后身边资历最老的嬷嬷:「宫中可有腊梅?」
嬷嬷思索了一番:「有是有,不过生在冷宫那处,若娘娘想要,老奴晚些时候去给您摘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