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直到现在都非常不能理解——
像他那样哪哪都不行,驾车技术也一般的人渣,怎么会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好在,他干了一个月后,就被辞了。
「……怎么了?」见我站在车前不动,随冬生忍不住出声询问:「是我的车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
「车没问题,我只是回想起了一些糟心事。」
见我不打算细说,随冬生也没有多问。
只很体贴地,为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怕我磕到,手还细心地扶着车门顶。
我没扭捏,直接坐了进去。
随冬生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
系好安全带后,他把手搭到方向盘上,却没立刻开车,反倒扭头看向我。
「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准备了……」
随冬生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能把「囚禁室」这三字说出口。
他为自己曾经起过的卑劣心思而感到可耻,于是难以启齿。
我看透了随冬生的心理活动,却明知故问:
「囚禁室?」
「……嗯。」
他的头更低了,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刹那间,他整个身体都僵住。
我收回手,懒洋洋地笑起来。
「我以为……你会更好奇我为什么没选择报警,而选择了监工。」
「……为什么?」
他顺着我的话追问。
我却没再回答。
车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冬生鼻尖上渐渐浮出了一层薄汗。
「……不、不想说也可以。」
他开口,声音艰涩,小心翼翼。
「别生我气。」
别讨厌我。
「没生你气。」
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因为,我本应该半年后才知道这事。
在你的葬礼上。
三天前——
我站在图书馆一楼大厅中央,缓缓睁开眼。
头晕、目眩、耳鸣,一齐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身边如潮的人流像极了文艺电影里模糊的影像。
而我,与之格格不入。
身体的不适感消退后,我依旧心神恍惚。
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算什么。
重生?
可在未来的那场车祸里,死的人只有随冬生。
而我,因为被他护着,成功活了下来。
还能坐轮椅去参加他的葬礼。
做梦?
不,不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梦具有不连续性、不协调性以及认知的不确定性。
而这三大特点,没有一个与我的经历与记忆相符合。
细究过后,我想我大概属于穿越。
从半年后,穿回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
随冬生躺在血泊里的身体、随冬生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以及,随冬生的暗恋日记。
穿回来前,我刚从随冬生的母亲手里接过它。
日记的封面由上好的牛皮制成,上面刻着八个字: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翻开第一页,入目便是我的名字:
【是随心】
「到了。」
随冬生的声音响起,将我从记忆中唤回神。
我抬眸,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外的山上,停在了一栋奢华而不失雅致的独栋别墅前。
我扭头看向随冬生:
「你是会挑地方的,这里花木掩映,景色怡人……」
随冬生被夸,有些不好意思,又实在开心,唇角不自觉向上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