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埋头割了半个小时,我有些害怕了。
从小时候起,养母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到这种地方。
就算被害了也很难发现。
我越想越害怕,背着一篓子草飞奔下山。
跑得太快,还摔了一跤。
回家时,我很狼狈。
头发凌乱,沾上了很多叶子。
我想起这是裴盈溪受过的苦,就更愧疚了。
有信号后,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对不起。】
裴盈溪:【?】
【大妹子,你咋了?】
我有些哽咽了:【我没想到你以前过得这么苦……】
裴盈溪:【我不苦啊,你干啥去了?】
我回:【割猪草。】
她:【原来我才是先天割猪草圣体!把镰刀给我。】
我被逗笑了。
心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我以为我会很想秦愉礼的。
但是喂起鸡来,就没空想了。
我真的很脆弱。
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我快碎了。
但我干的农活弥补了这点。
忙起来,就会短暂地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一个多月间,我和裴盈溪交流干活经验。
秦愉礼找各种方法给我传话。
我好拧巴。
一边 EMO,一边油盐不进。
十二月中,按照惯例,秦愉礼要放圣诞假期了。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会飞伦敦和他过节。
但现在,我怕他把我的鸡当火鸡烤。
开玩笑的。
家境悬殊,没法在一起了。
村里下了初雪。
我拍了视频发给裴盈溪,她很兴奋地说要回来看看。
她也想她原先的家人了。
聊天时,她无意间提到:「秦愉礼回国了。」
我一怔:「是吗……」
她道:「他也会过来找你。」
他来找我的话,那就多煮一人份的红薯稀饭吧。
晚上,我梦见了秦愉礼。
他穿着驼色的大衣,走在天使灯下。
白雪如飞絮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眼里映着满街的暖黄灯光:
「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我记得我曾经的回答是「好」。
但梦里,我老实巴交地搓了搓手:「不嘞,俺家母猪要生了,俺得先回家了。」
然后我就被公鸡的打鸣声惊醒了。
我起床,穿上了印着红牡丹的大花袄。
然后带上饲料,向鸡棚走去。
喂了一会儿鸡,再回去喝热腾腾的稀饭。
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接近中午时,裴盈溪才过来。
车停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