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医生家属,出现在他们的聚餐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所以我答应了,欣然前往。
巧的是,以往裴澈都在,可今晚却没来。
看着我扑了个空,他的同事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吃饭时,对我颇为照顾。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徐南卿放在我身边的酒,温醇柔和,并不辛辣。
很快,我就有些晕了。
快结束时,这群同事的工作群突然响了。
徐南卿的手机就亮着,放在我旁边。
所以我看到了消息。
是裴澈背对着镜头,站在厨房做饭的场景。
照片发出了不到三十秒就被撤回了。
裴澈在群里解释:「抱歉,我老婆闹着玩的。」
顿时,整个餐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现场一片死寂。
我知道,裴澈越轨了。
就像悬停在半空的列车,既享受了刺激,却又没有坠入万丈深渊。
他只是在自己的父母家,为上门的「陆芸」做顿饭。
我不能质问。
否则就是无理取闹。
其实,早该预料到的,不是吗?
我已经学会平静地接受这种事,也感觉不到心痛了。
聚餐结束后,大家决定让徐南卿顺路送我回去。
上车前,裴澈的几个女同事过来安慰我。
「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
我喝了不少酒,麻木地朝着众人道谢。
然后枕在椅子上,睡着了。
徐南卿的车开得很稳。
以至于车停在楼下,他喊了我一声,我才从梦中抽离。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徐南卿那边。
我下意识去捡。
头发就这样勾在了徐南卿的腕表上。
事情真是狗血得相似。
我哭笑不得,「抱歉,我……」
徐南卿摘下腕表,第一时间和我拉开了距离,方便我自己把头发摘下来。
不等我道谢,车门猛地从外面被拉开。
冷风灌入。
裴澈站在门前,声音里带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南乔,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你在做什么。」
这应该是裴澈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控。
他的声音几乎压不住怒意。
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把我从徐南卿车里拖出来。
我酒醒了大半,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
「我都看见了!」
沉稳冷静的裴教授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薄怒。
我突然想起出院那天,几乎如出一辙的场景。
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讽笑,「我只是头发勾在了他的腕表上,你别误会。」
裴澈大概也想到了那一天。
愤怒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裴澈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恶心到了我。
因为我知道,倘若他真的无辜,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一定会跟我据理力争。
说他跟陆芸清清白白,是我无理取闹。
可是裴澈没有。
他乱了,慌了,松开我,好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所以,在陆芸凑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过,与她来一场久别盛大的重逢。
也想过,抛下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将陆芸压在座椅上,狠狠地亲吻。
是我的出现,唤回了他作为丈夫狗屎一样的「良知」。
我平静地回过头,对徐南卿道了声谢。
「我和裴澈还有话要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徐南卿点点头,离开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
我没有理会裴澈,转身往楼道口走去。
「南乔,我们谈谈——」
裴澈想来拉我,我却突然转身,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压抑许久的委屈、愤怒顷刻迸发。
我想起了他离开手术台的背影,想起了被丈夫丢下的恐惧无助。
气得浑身发抖,冷冰冰地说道:「裴澈,别他妈碰我,我嫌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