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梗着脖子，还没说话。

王姐又掏出一个小口罩，一把罩在我老公的喉结上。

「小男人出门在外，记得要戴喉罩，不知检点，好了，快去吧，抓紧时间，回来还要给咱大女人做饭呢。」

我老公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赶出了门。

门刚关上。

小姑子忍不住了：「不是，王姐，你干嘛这么对我哥啊，嫂子可是给我们家生了个女儿，你知道吧，女儿……」

王姐一下眼就亮了：「女儿，天呐，虽然现在都说不要重女轻男，但谁家心里头不指望着生个大胖闺女，你们家可真有福气，这是给你家大胖闺女的压岁钱。」

王姐一下子就掏出了一张卡。

公公和小姑子本来要反驳的话也哽在了喉咙口，公公咳嗽两声，装模作样上前要拿钱。

王姐一下就把公公的手拍开了。

「这是给一家之主的，你个小男人拿什么拿，上一边去。」

她递给我婆婆。公公本来要骂出口的话，在看到钱的面子上又咽下去了。

我婆婆收到钱，嘴角咧到耳后根：「王姐你说得对，生闺女是好，是好。」

王姐又握着小姑子的手笑：「等会儿姐带你出去玩，草草世界迷人眼，灯红辣弟惹人醉，你在这等着，姐一个电话先叫辣弟上来。」

小姑子口中的道反天罡，又憋了回去。

王姐一个电话，叫来了一个穿得严严实实，又有些害羞的男人。

「辣弟，来，愣着干嘛，叫人呐，妹啊，我可跟你说，这辣弟啊十八块腹肌，身材可正了。」

男人红着脸，躲在王姐后面看小姑子。

小姑子看看我，又看看男人，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辣，辣弟好。」

「好好好，小姑子你先带着辣弟随便玩，我还要和你家姐们说话。」

小姑子被迷得五迷三道，带着辣弟下楼了，公公全程臭着脸，也不说话，显然气得差点要晕厥过去。

婆婆收了钱，这会儿正喜滋滋的，也顾不得公公的黑脸。

就在这时，老公回来了。

他手握着卖菜钱，冲回来的姿势跟见了鬼一样。

「疯，疯了！这群女人疯了！」

他疯狂地擦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公公紧张坏了：「儿啊，怎么了！」

老公一脸菜色，难以启齿：「我刚刚上街，买菜，有，有人，摸了我屁股一把。」

他最后那句话，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3

我骤然想起来，我生孩子之前那会儿，也是这样。

我在大街上被一个陌生男人摸了一下腿。

我把这事和老公一说，他瞪着我说：「活该，一定是你穿得太少了，不检点，才会遇到这种事情，还不知道反思你自己，还好意思回来说。」

公公听了也嗤笑一声：「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承想，现在他自己也遇到了。

公公还是从前那无所谓的态度。

「被女人摸一两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张口闭口都是活该的老公现在义愤填膺。

「不是，爸！你不知道！她们那种凝视让我很不舒服。」

王姐捂着嘴：「男人家家的，遇到这种事情还不是你活该，自己不检点，好了好了，以后出门注意点不就是了。」

我老公满脸羞恼，又急了：「你们怎么这么说，你们不知道，她们……」

他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忽然脸色变了，汗流了下来。

「等等，肚子，我肚子疼。」

婆婆围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这是，吃坏肚子了？」

王姐看了一眼：「哟，莫不是，怀上了？」

我们全家人眼睛都瞪圆了。

「怀孕了？！」

我老公的表情更夸张：「不可能！我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呢！你胡说！」

我想起了我老公从前对我说的话。

「生孩子有什么辛苦的，女人不都要生孩子的，有什么好矫情的。」

后来看我肚子大了实在疲惫，他说：「老婆真是辛苦，我真是恨不得替你生孩子，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怎么不能让我替你生呢，辛苦宝宝了，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

我信了他的话。

可是现在——

他暴躁大跳：「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要生孩子！不行，我不要生孩子，太可怕了。」

「老公，你以前不是说要替我生孩子吗？」

他瞪了我一眼：「那种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快点，我现在就要去医院！」

王姐一巴掌又盖他脸上了。

「你就是个泼汉，怎么和你老婆说话的，不就是怀孕吗，多少个男人生孩子，这么矫情，竟然还和咱们大女人横上了。」

我老公被这一巴掌又整蒙了。

他捂着脸半天委屈地不说话。

我公公看不下去了，发了话：「别说了，我带我儿子去医院去，岂有此理。」

他怒气冲冲地抓着我老公出门。

我婆婆要跟着去，王姐硬生生给拽住了。

「好了，哪家辣弟不生小孩，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