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别烂在梦里

离婚前，我还在坐月子，产后抑郁将我整个人都湮没

贺城却始终不见踪影

后来我才知道贺城消失的三个月是在陪着小三到处旅游

连我十月怀胎的儿子也早就把小三当作妈妈的人选

我心灰意冷的离开他们反而后悔，来小镇求我回去时

我说:“我不要你们了，在纠缠下去就不体面了。”

贺城听后果断带着儿子离开

长达一年的戏终于落幕

我释然的笑了笑

真好，我们都没烂在过去和梦里

1

我生日那天。

林望用自己盘来的小卖部赚的钱，买了个精致的蛋糕给我，还有件特别漂亮的旗袍。

我有些怔愣。

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也是这时。

我恍惚之间想起，原来我已经离开港城一年了。

去年生日。

我的亲生儿子吵着闹着要去游乐园。

贺城出差了，只能我带他独自去。

他像放飞的风筝一样四处乱蹦。

我笑着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点啊，小辞。」

「你好啰嗦啊！」

贺辞朝我做了个鬼脸，正要往对面马路跑过去的时候。

突然一瞬。

一辆小车闯了红灯没来得及刹车，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扔下来手下的东西扑向他，将他推开。自己被撞出了五米远。

从噩梦惊醒来的时候。

贺城父子都站在我的身边，我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去。

我抬起手要去摸贺辞时，他往贺城的身后躲了躲。

我的手停在半空。

头顶传来了贺城冷冰冰的声音：「为什么私自带小辞去游乐园？」

「小辞是贺家的独生子，如果出事了，要怎么办？」

我沉默了，收回手，垂下眼皮。

欲想解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双腿好像动不了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我心头蔓延，当我尝试动动筋骨的时候。

贺城又说：「你的腿已经废了，你这样子教不好小辞，夏楠更适合做小辞的母亲。」

「真的吗！爸爸！」贺辞拽了拽贺城的衣角。

「嗯。」

我怔怔地看着贺辞，他的眸子闪着光芒，下一瞬，那句话直接将我坠落万丈深渊。

「那你能不能快点和她离婚呀！我想夏楠阿姨了。」

原来，我曾经因难产拼命生下来的儿子心里早有了另一个做他妈妈的人选。

突然之间，我好像就释怀了。

那就如他们所愿，我什么都不要了。

2

从港城离开后。

我孤身到了北方一个很偏远的小镇，拿着之前攒下来的钱买了个小院。

这里人很好，温和亲切。

我也重新拾起了我的文字工作。

只是我的腿脚不方便，偶尔总会给人造成麻烦。

哪怕他们总笑着说：「都是邻里邻居。」

我仍然觉得有些羞愧。

后来我想着雇佣个保姆，没成想，半路就碰到了抢劫，幸好遇到了个小乞丐打抱不平。

十五岁的少年蓬头垢面，我心软了也有私心。

就把小乞丐留下来了，当我的保姆，我给他开工资。

他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林望。

我叫，林希。

3

林望其实是个很聪明的男孩。

但他不爱念书，只喜欢赚钱，简直是掉进钱眼子里。

我明白。

因为穷过，所以害怕。

我没有过多干涉林望的生活，只是告诉他，可以去读书。

他可以上我的户口，成为我的家人。

但是他不愿意，我不明白。

4

「是不好看吗？」林望拿着那件旗袍，小心翼翼地问我。

他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摇了摇头，「很好看。」

听到我的话，林望才展开了笑容。

「我挑了很久，尺寸也挑了很久，我怕不合适，你要试试吗？」他问我。

我接过那件旗袍，料子是用银白色绸缎做的，绣有洁白的雪莲图案。

确实很好看。

比过往所有人送的衣服都好看。

「林望，谢谢你。」

「不要跟我客气。」

「好。」

我的尾音刚落下。

院外传来男孩慌乱的声音，他叫小新，和林望一起合资盘下来巷口的小卖部，干得风生水起。「林望，不好了，有群穿黑衣服的人把我们小卖部给砸了！」

他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

「什么人？」林望蹙着眉头。

「我也不认识，看起来不是很好惹。」

我抬起眼皮看了眼林望，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蛋糕上。

我无奈地笑了笑。

「你先去处理，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

这时林望才抬起脚跟着小新匆匆离开。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盯着蛋糕看了很久。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

我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5

我匆匆地赶到警察局时。

我没想到我会见到故人，险些就认不出来了。

一年未见，贺城好像更加成熟稳重了些，他抱着手臂靠坐在长椅上，旁边的律师在跟警察交涉。

我出现时，他炙热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明显感受到他的隐忍和克制。

原来是贺辞叫他的保镖把林望的小卖部给砸了。

林望气不过。

跟保镖扭打成了一团，贺辞在推搡中也受了点擦伤。

「你是林望的家长吗？」警察过来问我。

「我是。」

「好的，请跟我来。」

我沉默着不语，正要转动轮椅的时候，贺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双手覆上了轮椅的把手推着。

我一愣，然后礼貌地说：「谢谢。」

贺城的身形明显一晃。

办公室里。

林望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他朋友小新还在低语骂骂咧咧的。

「林望，你家长来接你了。」

还没等林望抬头。

那个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没来得及躲，也躲不掉。

他埋在我的怀里蹭了蹭，带着兴奋。

「妈妈！」

「爸爸果然没骗我，妈妈不会不要我的！」

「妈妈，我来陪你过生日啦！」

我礼貌而又温和地轻轻推开了他。

然后微微歪着脑袋，笑了笑：「小朋友，不要乱叫哦。」

「你妈妈听见，会难过的。」

他的小脸蛋上挂着错愕，抬头看了眼贺城，贺城不语。

八岁的小孩在顷刻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妈妈，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错了妈妈！」

我觉得有点烦，眉头微微拧着。

贺城走到了贺辞的面前，他弯腰蹲下去：「别哭了，你妈妈不喜欢小孩子哭。」

嗯。

夏楠确实不喜欢。

所以每次夏楠在的时候，贺辞都开心极了。

只有她不在，贺辞才会哭才会闹，只对我一个人，从来也不会对我笑。

有的只是厌恶。

好像我是他的生母这件事，对他而言是耻辱。

6

林望安静地看着我。

像是在等着我的反应，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等你等得蛋糕都化掉了。」

闻言，他才笑着走了过来，他娴熟地握上了我的轮椅推把。

我们正要走时。

原本已经收了眼泪的贺辞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爸爸！你快去追妈妈啊！」

「妈妈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我也要跟妈妈吃蛋糕！」

他扯着贺城，拼命地往外拽。

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再回头了。

一如那日，他们留下残废的我独自过生一样。

林望推我推得很慢，仿佛是在给谁创造机会。

但其实并不需要。

「林望，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没有别人，懂了吗？」

「嗯，懂了。」

刚出了警察局，贺城叫住了我。

「林希，可以谈谈吗？」

7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和贺城。

是高位者卑微求爱，却最终抵不过白月光的过往。

我是孤儿，是贺家资助的孩子。

幼年时贺城病弱，他们从福利院把我带到了贺家。

院长妈妈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照顾贺城，陪着贺城玩，上学。

我是他的附属品，也是应该依附他的菟丝花。

贺城待我很好，温柔谦和有礼，从不越界。

我们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少女悸动的心思昭然若揭，饶是贺家的人介意我的身份，可贺城喜欢的，他们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这时。

贺城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叫夏楠。

是港城著名钢琴家的女儿，也是佼佼者。

她弹钢琴时，整个人都会发光，贺城着迷了，第一次和我的电影失约，是因为夏楠的生日。

后来，无数次的失约，也是因为，夏楠。

一场美梦惊醒。

我渐渐远离了贺城，费尽心思考上了重点大学，搬出了贺家。

不过三个月。

贺城发疯似地缠着我，他求着我回去。

在雨夜里淋得满身，发着高烧，嘴里全是我的名字。

他说：「林希，我爱的是你。」

「你不能离开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我动容了。

爱意太难湮灭，只是一簇很小的火苗就足以让它重新燃烧。

我们刻意去忘记夏楠的存在。

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

领证，结婚，生子明明顺利得不行。

直到夏楠给我发的一条短信，再一次将我的梦砸得稀碎。

「林希，你配不上贺城，你只是个孤儿。」

「贺城只是可怜你，连你的儿子都瞧不上你。」

配图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玩耍的照片。

那天贺城回来时，我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玻璃四碎，红着眼质问他。

「是不是和夏楠还在联系。」

他没有否认。

反而是不耐烦地回我：「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

连同我儿子也说：「夏楠阿姨人很好的，带我玩好多好玩的，妈妈坏！什么都不带我玩。」

我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感。

也是那时开始，慢慢将那颗破碎的心一片一片地捡起，丢掉。

8

小镇的夜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蝉鸣。

林望没停下来。

我也没让林望停下来。

陌生人，有什么可聊的呢。

但贺城追上来了，他拦住了我的轮椅。

「林希，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