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称呼她为:「嫂子。」
裴野的笑容僵在唇边。
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苏静宜,只听说她偷了户口本跑去另一座城市和对方领证结婚。
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是在八年后。
那时候我和沈清棋已经在一起,他在无数资源、人脉和平台的支持下创业成功拥有百亿身家,我在直博后获得正高级职称并成为高校最年轻的硕导。
一场精心准备的求婚,被突然出现的苏静宜打断,我摩挲着还没来得及套进手指的戒指,静静地看着沈清棋将晕倒的她送去医院,他说得坦荡磊落:
「毕竟同学一场,总不能当做没看见。」
可惜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白月光的杀伤力,低估了男人对年少时求而不得之人的执念。
当家暴、流产的标签出现在瘦弱不堪的苏静宜身上时,他眼里的疼惜和保护欲几乎藏不住,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约之后是他面对我时开始游离的眼神和思绪。
在又一次约会中途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我按下了挂断键,平静地对他说:
「吃完饭再走吧,就当给我们这段感情画上一个体面的句号。」
他顿在原地,有些惊慌地叫了我一声:
「宋芋。」
我没理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将戒指摘下来放在他面前:
「沈清棋,下次再见,就不打招呼了。」
但那天晚上他没去,我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裴野深夜携一女子进入酒店的词条飙升至第一,姜露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
意外的是没人能联系上她。
直到三天后她坐车来找我,车后是裴野骑着机车追来的身影。
姜露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眼圈发红。
「那么多次了,终于还是被拍到了。」
「已经给他离婚协议书成全他们了。」
「为什么又不同意呢?」
我轻轻叹息一声,看了眼不断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沈清棋,恰逢车身即将到达隧道出口,刺目的光让我下意识闭眼靠在车后座。
再睁眼,回到了八年前。
不同于姜露和裴野之间的正面不和。
我和沈清棋之间还维持着一丝体面。
偶尔被老师叫去一起研究压轴题时,还需要不计恩怨地正常讨论,然后听老师鼓励:
「你们俩不仅是高考路上的竞争对手,更是并肩同行的合作战友,苦读十多年,终点就在眼前了,可千万不能被任何事影响。」
我笑意盈盈地点头,前世从未停止学习的好处就是当我重回高三时能够迅速捡起埋在记忆深处的课业内容,因而我的成绩回到原有水平后不会再被轻易影响。
受到影响的是沈清棋。
联考前一天是他生日,苏静宜在晚自习结束时送了件礼物给他,是只不算很贵重的手表,有人瞧见起哄笑着说了句:
「啧,手表不就是表白之意咯。」
「是吗?送只破手表就造谣人表白了?」
回应的人是裴野,他极为不满地瞪了眼对方,视线若无其事地从沈清棋腕上的手表划过。
大事面前最忌心神不定。
我不知道苏静宜的目的是不是暗暗表白,但沈清棋一定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考试结束后他的名次罕见地跌下前十。
试卷上有多处不知原因没写的空题。
而我,在通宵奋战后重回第一。
这一局,我胜。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上次赌局结束后他赢得的那个要求。
从前我们输输赢赢,每次提的要求也只是普通的请吃饭或是一套最新模拟试卷,唯独上一次不同。
笔尖刷刷落在纸页上,那晚我立起试卷歪着脑袋悄悄问他有没有想好提什么要求,姜露说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烤鹅店,味道很不错,我也知道书店新出了最新模拟题。
半晌没得到回答,我准备再次询问时,突然看见他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如他一样劲瘦清疏,却力透纸背。
「这个要求,我保留到高考后再提。」
我觉得有些好奇,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耳垂至颈侧,莫名红了一大片。
我不知道他原本想提的要求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前世那样,在苏静宜转来的高考后,让我帮忙选了一款女孩子会喜欢的手链。
然后拿去对她表白。
最后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