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后，我窝在家里刷手机，小兰在我们的小群里发了一个直播间的链接。

【大家快去看，这个好像就是那个卖东西的人。】

【他在网上直播，好辣眼睛！】

我点进直播间，镜头里赫然出现的是我的衣物，还有一只快速抖动的手。

时不时地，有怪怪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是刘强，入镜的那张桌子，就是那晚他拍我的外卖给我看时的那张桌子。

大几千人在线，看着刘强对着一套贴身衣物做坏事。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间，刘强越来越兴奋。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把另一部手机凑近镜头。

里面赫然是我背影的照片！

「大家快看，衣服就是她的！还可以吧！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感觉了！

「每晚想她想得睡不着！」

我迅速截图，仔细观察着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监控视频的截图。

应该是刘强从他家门口的摄像头里截下来的。

这意味着，我每天出门回家，都被这个变态男全程监视。

我有一种别人的鼻涕甩到身上的恶心感。

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给刘强打赏。

刘强更兴奋了。

「大家加油刷！礼物刷到 5 万，给大家看真人秀！」

直播间里沸腾了，给刘强刷礼物的人越来越多！

我笑了，既然这么想死，我送他一程。

6

从业主群里加了那位左青龙右白虎的大哥，知道他姓周，热心肠，还是小区业委会成员。上一任业主被刘强骚扰时，他帮过不少的忙。

拉了几句家常，我把刘强的直播间链接发过去。

「周大哥，这是刘强的直播间，你进去看看，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大哥点进去看了一眼就退出来了，他也气得不轻。

「整个小区就他最没有素质，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小苏，你别怕！需要业委会为你做什么？你说。」

我拜托周大哥找几个邻居，最好要有会玩摄影的，也要有喜欢在小区里扎堆聊天的，来我家集合，越快越好。

周大哥答应下来，承诺人员十分钟内到位。

得到周大哥的保证后，我把自己小号的头像换成张糙汉的照片，进了刘强的直播间。

刘强已经告一段落，正蒙着脸跟网友聊天，享受大家的吹捧。

我随手给他刷了个鲲鹏万里的礼物，特效出来时，引来一片惊呼。

刘强两眼冒光，直接站起来。

「榜一大哥，欢迎榜一大哥。」

大家的注意力都成功地被吸引过来，我慢吞吞地打出一句话：

【够 5 万了吗？不够我再刷点。】

马上有网友把刘强全场获得的打赏算了一遍，在公屏上告诉大家还差一点点。

刘强搓着手，谄媚地看着镜头。

「哥，大哥——」

我正想回复他，房门被敲响，同时收到周大哥的微信。

「小苏，我们到了，你开一下门。」

我扔下手机去开门，门外呼啦啦地站了十来个邻居。为首的体型壮硕，手臂上文着左青龙右白虎的，肯定就是周大哥了。

他身后跟着的邻居，有扛着摄像机的，有拿着鸡毛掸子的，还有几个嬢嬢，一看到我，就拉着我的手痛骂刘强的种种不是。

我突然感受到了温暖。

我朝周大哥竖起大拇指：「给力！」

招呼大家坐下，快速跟大家解释了一遍我的计划，大家都点头表示会配合我。

我拿起手机，发现刘强在疯狂艾特我：

【大哥？榜一大哥？】

【大哥，您在忙吗？】

【大哥，您希望我什么时候去，您说话。】

我不说话，直接又给他刷了个礼物，把差额补齐。

我一个人给他刷了三万多块钱的礼物，直播间沸腾了。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间，起哄让刘强兑现他的承诺。

刘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我盯着手机屏幕冷笑。

口嗨谁不会？

以为直播间里人数不算多，怎么都刷不够五万块？

榜一大哥送他上路！

刘强犹豫了差不多十分钟，直播间里的人逐渐开始不耐烦了。

【去不去？不去退钱！】

【主播该不会是骗钱的吧？】

【退钱！】

【退钱！】

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我缓缓地打出一个「？」。

【榜一大哥！主播是个软蛋！走，跟我们一起去找客服退钱！】

【真他妈浪费我的时间！】

刘强盯着屏幕，试图解释：

「大哥，大哥，不是，我不是！我没骗钱……」

公屏上骂他软蛋、怂货、骗钱的弹幕快速刷屏。

我默默地又打出一个问号。

刘强口罩外露出来的皮肤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