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时隔半个月，霍泽终于踏足我的院子。

他先是被我的消瘦吓了一跳，眉宇间好似闪过一丝怒气。

开口依旧是熟悉的阴阳怪气：「你和太子妃的姐妹情，可真是让杂家佩服。」

我「心死大于哀」，闭着眼睛不吭声。

霍泽沉默许久，才道：「太子妃死了，皇帝让杂家带你进宫问话。」

我终于肯睁开眼：「他要问我什么？」

「杂家怎么知道。」

「你入宫后，问什么答什么，别想耍什么小聪明，否则……」霍泽拖长了音，又是熟悉的威胁调调，「杂家可不会保你。」

死太监！你也从来没保过我。

我冷笑着入了宫。

九五之尊坐在御书房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就是唐蛮蛮，凌霜最好的闺阁密友？」

「是。」

「那朕问你，太子妃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民女不知。」

皇帝的威严突然加重：「是真不知还是在骗朕！」

问！问！问！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想起闺蜜这两年的经历——她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对内管理太子后院，对外经营好名声，时不时还要被狗太子虐心虐肝，即将熬出头半路又杀出个白月光！

我没忍住，抬头怒怼：「皇上难道没听说民间的传闻？

「太子妃这两年为国为民为皇上您，熬没了所有心血，如今您想另立皇后，她自愧占据了太子妃的位置，一把火烧了自己正好腾出地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想追究什么？」

「放肆！」

这不是皇帝的声音。

是霍泽，他冲上前拉住我跪下：「皇上，唐蛮蛮是个乡野村妇，口无遮拦惯了，杂家这就把她带回府软禁起来！」

皇帝没有开口。

他瘫坐在龙椅上，目光逐渐放空，威严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悲戚之意：

「凌霜她就不能等等朕吗？朕明明……」

我始终没听见后半截话，便被带回太监府。

「唐蛮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闯祸。」隔着一道铁锁，霍泽冷冷地看着我，「从今往后，你就待在院子里，没杂家的命令，这辈子别想出来。」

「你个死太监！凭什么关我！」

霍泽在我的怒吼声中逐渐远去。

唯一的丫鬟，也被人带走。

我彻底被软禁了。

馊馒头每日定时定点扔进院子，没人跟我说话，也没人来看望我。

我在府里逐渐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不得不说，这一切……太棒了！

我再也不用故意减肥，每晚都能翻墙溜到凌霜的暂住地，被她投喂各种亲手做的美食。

不到一周，掉的十斤肉又长了回来。

正好，凌霜说的「乞丐尸体」也找到了。

「这是与你身形最相似的尸体，带回去扔进井里，我们就能彻底脱身了！」

「好！」

我连夜扛着尸体翻回太监府，将其伪装一番，再扔进水井之中。

做完这一切，天亮了。

府里传来吹吹打打的奏乐声，我不明所以地凑到墙边，听见有两个路过的下人在嘀嘀咕咕。

「柳姨娘命真好啊，督公送了她十里红妆，简直是风光大嫁！」

「被关在这里的唐姨娘，在府里住了两年，都没有这个命，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

我彻底愣住了。

霍泽这个死太监，是娶柳姨娘为正妻了？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水井边坐了两个时辰，雨水打湿了我的脸。

我伸手一抹。

不是雨水，是我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