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我硬生生从裴遣塑造出的温柔中挣脱出来,打了个寒战。
裴遣的动作一滞,用眼神问我怎么了。
我僵硬了一瞬用有些担忧的语气道:「今日,陛下将花落秋带回了宫,还禁足了姐姐。」
他眉间微蹙:「皇兄怎么这样,待我明日入宫替姐姐求情,如何?」
裴遣声线中带着几分不耐。
裴遣控制欲很强,他从不喜欢在我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
有次楚母病得很重。
我想去娘家住几日,裴遣不许。
他只让我在那里待一日。
时候到了他就要接我回府。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作对。
我仗着楚宜也在,非是不和他回府。
裴遣沉着脸,直接将我打晕带回了府。
作为我不听话的惩罚,他不许我参加母亲的葬礼。
等我逃出去时,母亲早就入了土。
连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
楚宜告诉我,母亲断气前一直强撑着,想见我最后一面。
可不管是皇帝的命令,还是父亲的恳求。
裴遣都不肯放人。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了裴遣骨子中的控制欲到底有多强。
「……」
我按住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我入宫陪姐姐几天。」
裴遣抿了抿唇,垂下眼。
他很不高兴。
我坐起身,顺着他的发丝,耐心安抚着他。
「我就去陪姐姐几日好不好?待我回来,我便和你一起去边关如何?」
他眼睛瞬间亮了。
裴遣一直想让我陪他一起去边关。
是我一直说什么都不肯。
如今我松口,他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问我:「你几日回来,三日够了吗?」
我摇头。
他略微皱眉:「那五日,五日后我就来接你。」
我按住他的手:「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回来,可好?」
「不行。」
他抿唇,钳制住我的腕子:「十日,十日后,我就来接你。」
他一锤定音,不许我置疑。
我有些无力地同意了。
得到好处的裴遣变得乖顺了几分。
身上战场中带来的煞气也少了些,温顺地靠着我睡去了。
最初嫁给裴遣时,他就像是一只恶犬。
为了驯服这只恶犬,我花费了五年。
可这五年太短了。
恶犬没有完全驯化,完全有吞噬主人的风险。
我得走,放弃这只难驯化的恶犬。
第二日早晨梳洗时。
我替裴遣束发。
他下意识地想穿黑色的劲装。
我温和地抓住他的手:「夫君穿亮色好看,穿这件奴给你添置的新衣如何?」
竹青色长袍显得裴遣身如松柏。
我很满意。
在我们相处的这五年中,表面上看似是裴遣处处控制着我。
实际上,也是我慢慢侵蚀着他身边的每一寸。
在他身上雕琢上了属于我的痕迹。
究竟是他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他,这谁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