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俏俏被人扯了一把,没站稳,跌倒在地上,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手掌被划出深深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
沈宴昭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看到了受伤的沈俏俏。
所有人都看着,他甩下手里的文件,推门走过来,一把将周俏俏捞进怀里。
冷冰冰地骂:「谁他妈把她弄伤的?」
那个好心的同事倒退两步,吓得脸都白了。
我冷笑说:「是我弄的,也是她活该。」
周俏俏哭着瞪我,大声嚷着:「是,是我活该!谁让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被人骂我是小三、是情妇。」
「可是沈先生,只要你也爱着我,我就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谁也不能把我和你分开。」
她哭得那么可爱,就连说出这么荒唐的话,都显得勇敢又坚定。
沈宴昭被她逗笑了,抬手抹掉她的眼泪,哄她:「乖,都哭成小花猫了。」
他对她,是真的不一样。
我垂下眼皮,懒得再看,只对沈宴昭说:「今年生日,我要五十万。」
说来好笑,我们是夫妻,却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除了要钱,我从来不会主动找他。
结婚之前,我们说好的,他要我的人,我要,他的钱。
沈宴昭一直恨我是个拜金女。
可是从前,只要我开口,不管多少钱,他都会给我,只多不少。
唯独这一次,他笑看着我,笑得很冷,慢条斯理地说:「要钱,可以。」
「但是,安萌,先低下你高贵的头,跟俏俏说句对不起。」
沈宴昭是要用两百万,买走我的自尊,给周俏俏买一句道歉。
这是第一次,他为了别的女人,拿钱羞辱我。
我慢慢攥紧拳头,轻轻笑了。
强忍着身体突然涌上的疼痛,转身就走。
钱,我不要了。
我突然很好奇,沈宴昭。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这些钱能让我活得久一点,你知道我死之前吃了多少苦。
你会是,什么表情?
我一个人回了家,痛苦的蜷缩在被窝里,疼出一身冷汗。
吃了点安眠药,我骗自己。
睡着了,就不疼了。
昏昏沉沉的,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二十岁那年,沈宴昭很穷,但他很爱很爱我。
那年我过生日,路过一家咖啡店,看见一对情侣坐在玻璃窗前。
女孩手里端着一块雪白的小蛋糕,看起来很精致、很好吃,也很贵。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我捧着一小堆雪,对着沈宴昭笑,问他:「阿宴,你看这堆雪,像不像蛋糕?」
沈宴昭咬了咬牙,伸手抱紧我,没让我看见,他偷偷红了的眼眶。
三天后,他抱着一个大蛋糕,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买一整个蛋糕要 258 块。
而他站在刮着风雪的街道上,发完三千张传单,只能挣到 100 块。
我看着他的手指上生出的冻疮,没出息的哭出声。
仰头冲他嚷着:「沈宴昭,你的手可以用来读书,可以用来写字,唯独不能为了哄我开心,就去糟蹋它。」
我说,我根本就配不上这么昂贵的蛋糕……
沈宴昭皱起眉毛,立刻反驳我。
他说:「安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你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
那一天,我哭着吃完整个蛋糕,过了很久,我已经记不清它的味道了。
只知道,那天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有吃到过,比它更好吃的蛋糕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听见手机在响。
接起电话,就听见沈宴昭在那边喊我:「安萌。」
我轻轻笑了,甜甜的叫他:「阿宴,下大雪了,我想吃蛋糕。」
不等他说话,我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