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婉林白全文_第15章

“安平嘉和安棠现在还在家吧？我想着，要着重问一下安平嘉，昨晚案发时她到底做了什么，赵尚和王楹的死，她是关键点。”林白沉声说道。
“在的。”陆岩点头道：“她们两姐妹，这时候不敢乱跑的。”
“好，那安棠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向安家走去。
一进到安家，林白就看到安平嘉两姐妹，坐在简陋而破旧的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不语，一旁则是玩着玩具的，安家最小的妹妹，安柔。她们外婆看见警察又来了，转头骂道：“你们几个小杂种，到底是惹什么祸了？真是晦气死了，快早点嫁出去滚得远远的！”
林白心中尽管有些鄙夷，但还是安慰了她几句，声称只是简单的照例询问。
他走到安平tຊ嘉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于那两人的死，我有些新的线索，想要问一下你们，可以吗？”
安平嘉身子明显一颤，随后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林白。
两人来到院里一间没人的偏房，陆岩则带着安棠去了另一边，随后，林白直接了当地问道：“你们说，你们昨晚一直都在家里，但却有人目击到，你在赵尚和王楹死后，去过李长鸿家里，之后还向东面跑去了。”
安平嘉的双手一瞬间攥得死死的，眼神忽上忽下地乱瞟着，她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突发情况。
“安同学，我知道，赵尚和王楹不是你杀的，而且，我们也大概猜到了你去李长鸿家里干了什么，所以，我劝你自己先坦白吧。”林白的语气显得语重心长，“你做的事，没有那么十恶不赦，再加上你年龄还小，主动交代的话，事态还能挽回。”
林白话锋一转，又道：“当然，若是等我们把证据摆在你眼前，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知道吗，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组不属于凶手和被害者的DNA，我想，只要和你的比对一下，结果会很明显，而且，你自己也不想去法庭上走一遭吧。”林白略带恐吓地说道，其实，池凡昨晚才提取了物证，鉴定结果哪会有这么快就出来。
“你很谨慎，还不忘带着手套，但是还是免不了留下蛛丝马迹。”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不是说说而已，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手段取得证据。你接下来该这么做，我想你也明白。”
“我……”安平嘉嗫嚅着，眼里蒙上一层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随后嚎啕大哭，“啊！为什么啊！”
安平嘉一边大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喊叫着，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积攒的仇怨和委屈。
林白没有制止，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不断递过几张纸巾，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安平嘉像是泄了气一般，双眼无神地靠在墙上。
“跟我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们。”林白继续追击着。
安平嘉低声道：“赵尚……我被赵尚他……”
林白点点头，安平嘉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安平嘉，真的被赵尚侵犯过，这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所以，你就把他们的尸体砍得面目全非，那王楹呢？她又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安平嘉低下头，任林白怎么问，就是不松口，一副不想再多言的样子。
看到她这样，林白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转而说道：“那你当晚从李长鸿家跑出来后，为什么不去回家，反而是跑向了东面？你要去找谁？”
安平嘉低下头，不发一言，许久过后，只是低声说了句：“我当时心慌，不小心走错了，后来我发现方向不对，又跑回家了。”
“你姐姐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平嘉连连摇头。
林白显然是不信她的话，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但因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需要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安平嘉面色惨白，木讷地点了点头。
“吱——”
林白打开屋门，发现陆岩早已在外面等候了，旁边竟然还站着周霆。
周霆看到林白，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最终苦笑一声。
“师父。”林白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你那边怎么样了？”
周霆带他们走到一边，叹口气道：“差不多商议好了赔偿数额，此事也是怪我啊，你问得怎么样？”
林白将刚才的询问说了下，随后问道：“师父，你怎么看呢？”
“这种情况，我想你也有结论了吧。”周霆点燃了根烟，说道：“第一，安平嘉为什么要把王楹的尸身也破坏掉，很可能，王楹和安平嘉被强奸脱不了干系，大概率是帮凶。”
“其二，陆岩刚才和我说，局里查了安平嘉和安棠两人的电话、短信等通讯记录，在案发时间段，都没有显示，但是安平嘉那么晚了，是怎么知道李长鸿家里的凶杀案的呢？”
周霆看向林白，等待着他的推测。
“这个。”林白想起刚才心中的猜测，有些犹豫地说道：“难不成，是安平嘉本身就在李长鸿家里，在凶手走了之后，又回家拿了手套，对尸体进行泄愤？”
林白看周霆没有异议，继续道：“安平嘉之所以这么晚在那里，难道是因为，她是在被赵尚侵害？这好像也解释了，赵尚为什么大半夜的去李长鸿家里，难道是因为安平嘉？”
陆岩看着他，有些惊讶于他的推断，但这么想又能解释得通种种疑问，周霆吐出口烟，点头表示认可，说道：“小白，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没错，这也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要知道，安平嘉之前就被赵尚侵犯过，根据我办过的所有这类案件，凶手八成会留下受害者被强奸的照片或是录像，好日后用来威胁受害者，一来不让报警，二来能继续胁迫受害者供自己侵犯。”
“以赵尚的为人，他也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安平嘉其实一直在遭受他的毒害，每次犯事的地点，估计就是李长鸿家里，王楹也正因为协助赵尚，才被安平嘉一同记恨。”
“那、那李长鸿应该也知道吧，难道他也……”
“我想他也早就知晓了此事，但是他一定不会承认，我们也没有直接证据。”周霆无可奈何地说道：“安家这几个姐妹都也不错，谁曾想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这时，林白向陆岩问道：“刚才安棠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也被侵犯过？”
陆岩摇头道：“她只是承认了，案发当晚安平嘉确实不在家，也没说自己有过这种意外。”
“哎呀，这不是周老局长吗。”安家外婆注意到了周霆的到来，殷勤道：“快快，来家里坐坐吧，外面大热天的站着干嘛呢。”
林白无语地瞥了一眼安家外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婆子，不仅喜欢拿外孙女换彩礼，还喜欢巴结人呢。
周霆本要拒绝，但安家外婆上手就拉扯着，只好对他们两小声说道：“那我再去打探打探。”
林白点点头，他们要带走安平嘉的事，并没有告诉安棠和安家外婆，等再过几个小时，这边工作差不多结束后，就要一起回局里了，让师父先试试也不碍事，说不定会有别的收获。
接着，林白就和陆岩一起处理了剩下的一些琐碎工作，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两人累得满头大汗。
之后，他们便先去警车，由江呈年去安家把安平嘉带回来，一并回市里。
“哎，最近可真是不太平啊。”陆岩边走边说道：“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也不知道幕后凶手到底要干什么。”
林白也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虽然线索越来越多，可案情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由于村子里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警车停在了一个比较平坦但有点偏僻的地方，几人七拐八拐，又出了一身的汗。
“咦？老林，你看。”
正低头沉思的林白听到陆岩的话，抬头看去，只见陆岩指着警车道：“车子对面，是不是有人靠着啊？”
林白眯起眼睛，好像确实看见，对面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靠坐在车门旁。
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林白加快脚步，走到车子对面，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便印入眼帘。
尸体七窍流出股股鲜血，从脸上一直蜿蜒浸染到衣物，泡在血里面的双眼大大地鼓出，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嘴巴保留着临死前的狰狞样子，大张的嘴里还有裹着泡沫的黑红色血液流出，此外，下巴和胸前还糊满了大片黄棕色的呕吐物，发出一股股难言的恶臭，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脸上，沾染了鲜血，双手似鸡爪一般诡异地蜷缩弯曲着，整个人的皮肤呈现一种死亡的苍白，显得脸上的血痕更为恐怖，像是死者在对自己的痛苦发出的哭诉一般，其下身蔓延出一滩黄褐色的屎尿污秽，令人不敢靠近，在尸体旁边，还有一袋散落在地的粉末。
林白盯着眼前的尸体，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仔细地反复辨认，才不得已确认：这尸体，是安平嘉！
安平嘉不是一直在家里吗？就算离开了，师父为什么没有通知他？安平嘉又是因为什么而死？是自杀还是他杀？
一连串问题顿时涌现在脑中。
身后跟来的警员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发出惊呼声，这种事情，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陆岩有些颤栗的手碰了碰林白，“老林，你看安平嘉的死状，像不像是，之前的张小蝶？”
林白木然地点点头，没错，这个场景，也让前段时间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大概，也是砒霜中毒吧tຊ。”林白轻声说着。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一片死寂的现场格外突兀，林白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呈年”两个字，心脏不由再次加快。
林白犹豫地点了接通键，对面传来江呈年急切的声音：“师父！快！你们快来安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