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去了苏溪的出租屋,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她有些心疼地看着我。
“阮阮,你很爱他吗?”
我拉着她的手,沉默了。
认识姜南生那年,我十九岁,在商K的酒局上。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西装革履,利落的短发,他身材很好,脸上有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一点不影响他整个人散发出温文儒雅,让人抓心挠肝的男性荷尔蒙魅力。
我在他身旁坐下,他盯了我很久,随后,我们喝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秦阮。”
酒过三巡,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他带着几分醉意斜靠在卫生间门口。
“几岁了?”
“十九。”
“你需要多少钱,我给。”
我丝毫不惊讶,毕竟在这里,他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只陪酒,不卖身。”
我睨了他一眼,越过他想走,他却抓住我的手腕。
“我说,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我轻笑了一声,
“三十万。”
我在这里见过太多男人,有夸下海口,摆出自己大方阔绰样子的,也有苦口婆心劝我回头,一副想要拯救失足少女,以此彰显自己清高的,不巧,他两个都占了。
方才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泯灭于众,我以为他同那些嘴上说说的男人一个样。
直到第二天,宿醉之后醒来,见到短信提示银行卡进账三十万。
我立马给那家商K经理打电话,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号码拨通后的第三声,对方接起电话,
“您好……”
“你什么意思?”
“……
“三十万,别再去陪酒了。”
“代价呢?”
我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大骂一句“有钱了不起吗?”,然后把钱取出来,砸到他脸上。可事实证明,有钱确实了不起,因为我很需要这笔钱,我甚至想听听他的需求,只要不那么过分,也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那就有空的时候陪我吃个饭吧,看个电影也行。”
“就这样?”
“就这样”
“成交,你可别后悔。”
没等对方回答,我先挂了电话,生怕他反悔。
之后姜南生每个月都会给我转三十万,也如他所说,我们只是一起吃饭看电影,并未做其他。
直到半年后,肝癌末期的我爸终于摆脱病痛,升了天,我肩上的担子也落了地。我送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再也不需要那么多钱了。
那晚我难受的有些失去理智,淋着雨去了姜南生的别墅,那是我第一次去找他,我虽从未与他发生过什么,可我拿着他的钱,我把自己等同于他包养在外的情人,情妇怎么能见光呢?
敲开门的瞬间,并未如同我所想,既没有漂亮女主人,也没有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有的是和暴雨一样的清冷和黑暗。
“阮阮,你怎么来了?”
他把我拉进屋子,从卫生间里拿了一条干毛巾替我擦头发,毛巾上是淡淡的皂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我爸没了。”
我有些诧异,我来找他,明明是想说,
“我再也不需要钱了,以后别给我打钱,也别再见面了。”
开口,却是悲伤难掩的情绪。
他抱着浑身湿透的我,
淡淡道:“去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出来时,他将一杯热牛奶递到了我手里,
“我是不是很像你女儿?”
他盯了我半晌,
“我单身未婚,没有女儿。”
“那我们谈恋爱吧!”
这句话在他未婚两个字话音刚落,我就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答,却在之后我需要他的每个日夜里有求必应。
我搬进了他的别墅,他依旧每个月会给我打钱,起初我跟他说我不需要了,但他似乎没听进去,我也就懒得再提。
姜南生对我很好,好到让我忘记了,当初我对他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的答案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