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驸马亲临府上,隔墙有耳。」
「不要……引诱奴了。」
林鹤远的身影已行至窗前。
君子非礼勿视,却也未曾向屋内张望。
倒是边上那位少年郎抱臂笑道。
「公主?先前不是听下人说,长乐公主领着马奴往马场的方向去了,怎么会在内院?」
「京中盛传,长乐公主骑术出众,马上别有一段飒爽英姿。」
「润之兄,你便不好奇?」
片刻默然过后,林鹤远方才缓缓开口,语声温润,竟是万般郑重。
「我爱重公主,自然对她何般的模样都十足好奇。」
床帐内,容屿半支起上身,眼尾绯红,平日清冽隽寒的眉眼此时满是春色,满满当当映着我愕然的脸。
他咬着下唇,连着寒玉般剔透的耳根都泛起红潮,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可只有我知晓,容屿在紧扣我手腕的指节已然用力到可怕。
「不、可。」我咬牙切齿,低声诱劝。
但目光一转,偏巧扫过圆桌上那七零八落的酒杯、蜜果。
还有不小心洒落的白色粉末。
我:「……」
怪不得我说,霸王硬上弓的弓破天荒主动,就差没把「不对劲」写在脸上。
一时间,我看容屿的眼神掺杂上了怜爱。
松懈下的短短刹那,容屿寻得了空隙,潮潮润润的唇贴上我唇角。
一个温情至极的吻。
他轻轻喟叹。
「公主御马了得,不知换了处地方……是否也骑术佼佼?」
我被这句话冲击得大脑宕机,小脸一黄,脑海中反复播报着:
不怕反派歹心大,只怕反派会情话。
我定了定神,伸手勉力将沉溺于欲意、全无防备的容屿推到一旁。
旋即翻身下床,一提裙摆,踉踉跄跄奔至门边。
不忘随手拨弄几下鬓发,扶正珠钗。
只是屋内动静过于惹人注目,连将将迈出几步之外的林鹤远都听清了。
他迟疑回首。
我深吸一口气,悍然推开房门,佯装娇懒容姿,掩唇哈欠。
「何人议论本宫?」
只见林鹤远长身玉立,丰神绰约。
我仔细瞧他。
一双清冷丹凤眼,眉目间蕴着淡淡笑意,平添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当真是琼枝玉树一般的人物。
在他身后,与之并肩的少年剑眉星目,如同一棵水洗过的青竹,意气风发。
却是俏脸微红,竟看我看出了神。
林鹤远屈身行礼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仪,匆匆垂眼。
「公主,微臣身侧这位是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三公子顾瑾舟,自小随大将军驻守南地,得了诏令近月才返京。」
林鹤远稍侧开脸,并不敢直视我。
我悄悄拽紧裙衣,自是不知在他二人眼中,我酡颜若醉,眼角含波,俨如海棠春睡。
而且稍有些衣冠不整,惹人遐想。
端方如林鹤远,单纯如顾瑾舟,都不曾往别处去想,只当是扰了我的小憩。
顾瑾舟略显拘谨地拱手行了一礼,便寻了个借口匆忙走了。
顾虑着容屿还在房中,我反手拍上木门,引着林鹤远朝远了走。
余光之中,瞄见一抹嫩粉衣影正冲这边走来,闪身进了房间。
哦,是女主阮娇娇。
那没事了。
我把心咽回了肚子。
当朝圣上育有五子一女,行六的长乐公主既是幺女,又是独女,自出生便是得天独厚的宠爱。
就连出宫后所居住的公主府,也与往朝规制不同。
大,真大。
这是我心里唯一的念头。
不过是带林鹤远逛了逛花园,我便足下生疼。
谁让鞋子落房里了,跑出来的时候顾不上穿?
只套着层薄袜,走在鹅卵石子路上,跟踩在趾压板上跳科目三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