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那个爸爸哥哥都不会使用的卫生间，拼命揉搓裤子上快要干涸的血渍。好在我洗干净了，不用再买一套新校服了。

爸爸给的卡，我并不敢乱花。这是一张黑色信用卡，比金色的额度更高，同学们的都是金色的。

收拾完自己，我看着身上遍布的青紫色痕迹，按了按，很痛，但是我能深深地感受到我是活着的。膝盖和小腿因为长时间地跪着早已肿胀，和大腿都不是一个颜色了。

小腹的疼痛也一直折磨着我，我喝了杯热水，瑟缩在不太温暖的被窝里，庆幸还好明天是周六。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8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回房间不久，爸爸把管家爷爷叫到了书房。

「赵叔，孩子们每个月的零花钱有按时发吗？」

「李总，小言之前每个月零花钱额度是三万，需要贵重物品或者其他花销的地方他会问您要，成年后，小言有属于自己的银行卡，他的花销也很正常；而小可……她一直都没有零花钱呀。」

说小言的时候，赵爷爷就像汇报一般，对小言的情况十分熟悉。赵爷爷也知道，爸爸其实是在问我的情况，他想说什么但没有再说下去。

李总像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回答。

「李总，对不起，我今天要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小可她一直都很乖，也没有问我要过零花钱，一年四季也都是穿的校服，平时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交了。可是小可15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管家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再说下去。他不会告诉李总，自己偶尔会给小可一点点零用钱，但自己也有家要养，没道理要养自己家还要养雇主的孩子。李总当然也不知道这些。

「行了，我知道了，我刚刚给了她一张信用卡，你不用管她了。」

李总产生的一丝愧疚被自己给出的一张卡又覆盖过去了。

9

血渍是不能用热水洗的，那一天的身心折磨，也成功让我在每个月的特殊时间都疼得死去活来，本来时而发作的胃疼又因生理期饮食不规律而变得严重起来。

我胃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止痛药的效果也越来越差。

初三学校体检时，医生跟我讲：「小姑娘，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不能为了保持身材不吃饭啊。你这营养不良有点厉害，要好好补补，平时要多保暖，手脚不能受冻，不要吃冷饮，要记住啊。你现在胃是不是经常疼？抽空让父母带你去医院复查下，记住啊，别不当回事。」

老医生喋喋不休地跟我说这些平时从来没有人跟我说的话，我能做的只能是连忙道谢。

他们都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在意我的身体呢？

爸爸前不久给我的信用卡我不太敢用，也只是用它维持我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我身上的小背心是用管家爷爷给的钱买的，虽然已经穿了很久了，但我好像不会再长个子了。我只是缺卫生用品。我用爸爸给我的信用卡，去买了一部最便宜的二手智能机。

我学着网购，因为店里的东西都太贵了。

之前司机说爸爸让他带我去商场，我在里面看了看就走了。我没用过那么贵的东西。

一件普通的长袖，价格竟然是四位数。我欠爸爸的够多了。

我以为日子会和之前一样，我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我的未成年时期。

我想，我欠下的债用18年来还，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