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了手,不自觉叹气:「我这些心思汀莲和其他小姐妹不懂,芸娘胎像不稳我怎能惹她操心。」
书灵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姐哪愁如意郎君呢?今日出门也累了,小姐早些歇息吧。」
【呜呜,让我酝酿一下措辞,明天鼓起勇气告诉小姐真相!】
于是我安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书灵不见踪影。
「书灵姐姐的娘昨夜病得厉害,她连夜归家去了。」
我连声问:「可带了大夫去?」
「小姐放心,夫人让府医跟着去的。」
「你跑一趟,将城东专治肺痨的周大夫也请过去,多的银钱给书灵备用,赶快。」
书灵曾在山匪祸乱中以命护我,后来母亲还了她一家的身契并赠厚礼感谢。
书灵坚持留在我身边,在我院中不是下人而是半个主子,亦是我的好姐妹。
一天过去,那边传来消息。还是老毛病,性命无忧但精神不大好,书灵在那边陪几天。
我长舒一口气。
担忧淡去,我又忍不住想,林公子究竟哪儿不好?这次也是林夫人刻意隐瞒吗?可林夫人不像奸诈之人。
我唤来小厮,让他们去打听。
6
查了三天,林公子十分清白。
书灵也回来了。
但我问她,她还是不说。
【小姐你别怪我,我真的鼓起勇气想告诉你的。但这气憋着憋着,您猜怎么着,又泄了。】
天杀的。
我阴森森地盯着她。
小丫头来禀报,说后门有一位书童,说是林公子有要事相商。
我有些茫然。
林夫人对我很满意,但那日相见林嘉对我并不热情,为何今日走后门却又不避下人地邀我出门?
书童低眉顺眼,但语气坚定:「谢大小姐放心,一定安全地将您送到再送回来,不会有不长眼的在外头乱传。」
这书童的装扮气度不是贼人能假扮的。
我思索着,余光瞥见书灵。
她表情松快,心声也轻快。
【林嘉能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啊?我知道了,他是要跟小姐坦白吗?太好了,这种事还是得当事人自己沟通啊,小姐,别爱他,没结果。】
于是我答应了。
书灵跟着我上了马车,这马车却不是往林府的方向。
书童主动解释:「京城内人多眼杂,我们主子有一处僻静的私宅,方便议事。」
帘子掩得严严实实,等下马车时我才发现已到了京郊,面前是一座幽雅清贵的宅邸。
我疑窦丛生,这可不像是年纪轻轻的林嘉能拥有的私宅。
书童引路到一处小院,示意我只身进去。
隐隐地,我听见人声。
一个是林嘉。
另一个有些耳熟,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走近后,我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怎么,林嘉,你真要求娶谢氏大小姐?你要与她三书六礼,与她成亲拜堂?你喜欢她?你有多喜欢她?」
「你胡搅蛮缠什么?只是百花园偶遇一面,非要如此编排谢姑娘吗?」
「哟,谢姑娘,才见了一面呢。你我相识十余载,你唤我却永远那么生分。」
里面一阵噼里啪啦响。
我走到门边时,就见两个男子拥抱着。
准确地说,是林嘉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中亲吻。
随后林嘉用力推开那人,一旁展柜上的玉雕被撞掉摔碎了两个,又用手背狠狠擦自己的嘴。
「君臣有别,殿下永远是殿下。」
我终于认出来,另一个男人是端王。
我幼时与皇室有些缘分,其实早认识林嘉和端王,但彼此不熟悉。
太后娇惯小儿子,见端王不喜读书就将林嘉大材小用给他做伴读,养得他骄纵恣意。
且他幼年时替皇帝挡下一碗带毒的汤,险些没命,因此连皇帝都不好管教他。
端王抬眼与我对视,也不恼林嘉顶撞他,淡定道:「你整天君臣有别的。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本王要亲你一口,你怎么不给本王亲?」
林嘉看起来在努力思索其中的关联,随后反驳道:「瞎说,这不一样。」
端王反问:「有什么不一样?你非要死吗?你死了本王让你的谢~姑~娘~给你陪葬。」
林嘉骂道:「癫公!」
「你不讲君臣有别了?」
「殿下,你真是癫了!」
「……」
林嘉气冲冲地转身往外走。
这一转身,就正与我对视。
林嘉骤然惨白了脸:「谢姑娘,你怎么在此处?」
端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面带笑意,像是料定我会恼羞成怒甩脸或撒泼,与林嘉闹翻。
我只是端庄地笑:「多谢端王殿下相邀,请臣女看了一场好戏。」
7
林嘉说:「我可以解释。」
其实无须他解释,听了这么久,足够我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书童请我来时说林公子有要事相商,那便商议一番。」
林嘉也想通其中关窍,冷声对端王说:「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便借用殿下的书房。」
林嘉与我平和地往外走,端王的笑挂不住了,一张脸黑沉沉的。
书灵也终于突破了书童的阻拦冲过来,老母鸡护崽似的替我挡住端王的视线。
我久违地听见她的尖叫心声。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虽然早知道林嘉一生未娶和端王过从甚密,他俩极有可能是一对男同,但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撼啊。
【天杀的,你俩亲嘴就亲嘴,喊人家相亲对象来看干吗?是觉得两个人接吻太寂寞,感觉中间还能站个人?还是需要有个人帮你俩对准嘴啊?
【端王你这个癫公,我都有点嗑你俩了,你干吗把我的小姐变成你们你追我逃的一环啊?小姐做错了什么,玉雕又做错了什么?下头男,退!退!退!】
进了书房,林嘉看着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