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淮太想发泄了。
这五年来,他遭受了无数白眼和嘲笑。
如今一朝恢复,恨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恢复了正常。
一连半个多月,叶司淮都在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微博每天准时准点更新。
海边、包间,抑或各种酒会和晚会,他的身影总会在其中。
我就像自虐似的点开图片,放大,细看,又关闭。
企图用这种方式,反反复复折磨那颗尚且还爱着叶司淮的心,等彻底攒够失望后,就能够潇洒离开。
在一起五年,我对他身边的朋友也算是了如指掌。
那些从前未曾见过面的,在我们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里,也成了我们互相了解对方的一环。
仅凭描述,我也能够在初次见面时就认出他们。
所以当我在照片里,一次又一次瞧见那个他从未提及过的女生时。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真的越走越远了。
正当我坐在沙发上失神时,沈诺突然给我发来了视频电话。
「阮阮,后天有个晚会,我家老头子非让我参加,但我不想找男伴,你陪我一起去呗?」
沈诺是我的好友。
家境殷厚,没有公主脾气,笑起来大大咧咧的,是让人一见就觉得很阳光的女生。
她和我初见,同样也是在医院里。
我刚刚失声的那段时间,许多事情都不太方便做。哪怕是想喊护士,也会因为医院过于繁忙,而我又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干着急。
沈诺恰好路过,又恰好帮了我,我们成了朋友,很纯粹的朋友。
她甚至,为了我去自学了手语。
看着她在视频另一头比画,略显笨拙的模样,却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原本不想出门,可看着她眼底殷切的光,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我没想到,会在酒会上遇见叶司淮。
他一身西装革履,身旁打扮精致美艳的女生挽着他的胳膊,在看见我的第一眼时,就冲我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敌意。
那个女生,就是一次次的照片里,必定会出现在他身旁的那一个。
叶司淮脸色不太好看:「阮阮,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是想打手语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刚刚举起的手又放下,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叶总,我记得你这位未婚妻……是个哑巴吧?哦……和你当时一样,是个聋哑人,你不给她打手语,她怎么能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和叶司淮向来不对付的另一个公司老总,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嘲讽他的机会。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那时候,我和叶司淮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我们并不会在意,只当作耳旁风,将他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衬得无比可笑。
而不是像现在,叶司淮脸上出现了难堪的神情,甚至还一把拽过我的胳膊,将我拉到角落里,极快速地比着手语。
他说:「前段时间你好端端地闹脾气,我给时间让你冷静了。我以为你还会像从前那样乖,没想到你居然一声不吭跑来了这里,你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很……很下不来台吗?」
让他下不来台?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来描述我此刻的情绪。
我只是出现在他身边,甚至都不是一同前来。我穿着得体,没有闹出任何令人讥笑的举动,可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出现,就会让他觉得……下不来台。
大概是我脸上震惊的表情太明显。
叶司淮长叹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眼神出现了些许懊悔,又想继续打着手语,同我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他抬手,那个穿着红裙的精致女生便跑了过来。
她笑容灿烂,冲我挥挥手:「你好哇,苏阮阮。我是程珠,也是司淮的朋友,久闻大名了。」
她说罢,又忽然捂住了嘴,一脸担忧地看向叶司淮。
「我不会打手语,阮阮应该听不懂我说的话吧?
「也怪我不好,明知道她是个聋哑人,也不想着提前跟着你学一下手势。好歹第一次见面,总得给人家留下一些好印象不是?」
叶司淮冲她笑了笑:「没事,她听不听得懂都没关系,你不用为此担忧和道歉。」
两个人说罢,便相视一笑。
接着程珠又指了指舞池中间:「得跳舞了,来之前说好邀请我跳第一支舞,可不能食言哦。」
她说得俏皮,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提醒。
叶司淮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有些纠结。
程珠脸上的笑意浅了些,像是不经意间提醒:「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还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阮阮呢。」
一说这话,叶司淮脸色又难看了一瞬。
但没了先前的犹豫,而是立刻下了决心。他果断冲我打手势:「得去舞池跳舞,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别乱跑。」
说罢,他和程珠转身走向舞池中央。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叶司淮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与难过,疼痛过后的麻木,让我此刻竟然有了难得的平静。
我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
说,我很喜欢热闹,最讨厌的是冷清。
说,一直讨厌热闹的其实是他,因为那些人会笑话他。叶司淮讨厌被人笑,所以连带着讨厌热闹。
现在,或许也连带着正在讨厌我。
程珠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传递出来的情绪,只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她心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