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正事要紧。”
马车的帘子重新放了下来。
“大人。”
“需不需要奴婢去解决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东袖曾经是我爹爹留下来保护我的,跟随左右多年,故而行事作风干脆狠绝。
我淡淡道:
“除了柳眉儿,难道不会有张眉儿李眉儿?你觉得这件事全怪柳眉儿主动不成?”
说实话,我没见过这样青涩莽撞的陆识言。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君子谦谦如玉的模样。
当我因为旧疾复发乱摔古董,弄的满屋狼藉时,或是被那些奸臣气到呕血不止。
所有下人都怕我,躲着我。
只有陆识言能淡定从容地接下我所有的情绪。
走到我身边宽慰。
“青鸾,别生气了,保重自身。你的路还长呢。”
也许当初选择陆识言。
只因为他从未嫌弃我的疾病,愿意悉心照顾我。
而且,他向我发誓会成为一代贤臣。
我并不寄希望他有多爱我。
谁会爱一个性子孤傲冷僻的残废呢?
又或许,陆识言对我也是有过爱意的。
他曾经推着我慢慢地走过春日下的杏花疏影,曾经在盛夏湖心亭与我谈词论赋。
只是如今看到他为了柳眉儿,将喜怒哀乐像愣头青似的摆在脸上。
我方才明白,也许这才是喜欢。
“走吧,去见一见沈扶。”
明记茶楼不算奢华。
但四周竹林簌簌,清幽雅致。
隔着薄如蝉翼的月影纱,沈扶一定看到了我瘫坐在轮椅上,双目蒙了白绫。
但他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只是依着规矩行礼。
声音温和而清朗,比我想象中年轻了许多。
“贵客约见,不知有何指教?”
我开门见山:“沈扶,你不去殿选,便是错过了五年科举。”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沉默。
我没想到他居然沉默了。
许久,沈扶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如同清泉激石。
“你笑什么?!”
我有点恼火,从来只有旁人怕我惧我。
可他的表情居然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邻家妹妹。
沈扶却认真说道:“虽然不知道贵女您的身份,但在下一介贫苦书生,如今又因缺席为陛下所不喜,若要留我在身边,恐怕对小姐您的清誉有损。”
我被气的一哽。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