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冷风灌进来,吹醒了同样愣神的江晓梦。
她呆呆的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惊叹,迟迟缓不过来。
“妹妹……没死,回来了?”
江慕晚回来了,玉佩的事她可以去问个明白了。
江晓梦裹紧衣衫,走出房门。
江花馆内灯火通明,唯有她住的院子冷冷清清。
绿梅院。
江晓梦刚踏入,便看到秦睿煜正紧紧抱着怀中女子,眼中满是疼惜。
“慕晚,你还活着,太好了……”
他怀中的江慕晚见到江晓梦,小脸倏地煞白:“别杀我,姐姐别杀我……”
顿时,秦睿煜狠厉的目光朝江晓梦扫过来。
“滚,别污了晚儿的眼!”
江晓梦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刚要张嘴。
秦睿煜将直接将江慕晚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馆内的人看着呆站着的江晓梦,眼神闪烁,神情各异。
“当年真的是晓梦将自己亲妹妹退下悬崖的?”
“以前我们还不信,可刚才慕晚姑娘一看到她就吓得魂不守舍,估摸是真的。”
“唉,真是人心不可测……”
听着大家的小声议论,江晓梦心中又是一痛。
就连这些她真心相待的姐妹,也不信她。
全天下的人,又还会有谁相信自己无辜?
一夜未眠。
翌日清早。
一道圣旨传来了江晓梦的院子。
“陛下命江娘子即刻入宫觐见皇贵妃娘娘!”
江晓梦有些恍惚。
秦睿煜三年前就散尽后宫,连青梅竹马的皇后娘娘都放还回家。
什么时候宫里又多了一个皇贵妃?
等进了宫门,江晓梦才知道,这位新封的皇贵妃是江慕晚。
皇宫大内,翊坤宫。
红灯高挂,锦绣铺地,一片喜庆景象。
待进入内殿,见到正相依相偎在一起的秦睿煜和江慕晚。
江晓梦的心底五味杂陈。
若秦睿煜没有认错玉佩的主人,如今被捧在手心呵护的,是不是会是她?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别说是相爱,秦睿煜怕是已经恨她入骨。
江晓梦愣神之际,一个宫人朝她膝盖窝就是一脚。
“还不跪拜贵妃娘娘!”
江晓梦吃痛“扑通”一下,狼狈的跪倒在地。
秦睿煜转过脸,看着地上的她冷冷的开口。
“你可知这三年,晚儿被你害得多惨?她在深山老林中终日***瘴气,毒已入内腑!”
“太医说,要给你下解毒蛊,用你的血做药引替她治病。”
江晓梦撑着身子抬起头,不愿认下这莫须有的罪责。
“陛下,推慕晚下悬崖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床榻上的江慕晚捂着胸口虚弱轻咳了两声:“姐姐,事到如今你为何不承认……”
话未说完,已泪流满面。
秦睿煜怒不可遏。
“晚儿不在,朕暂且信你一分。但现在她回来了,亲口指认是你,你还要狡辩?”
“这三年,是朕太宠你了。”
话毕,他朝一旁的侍从撇了一眼。
立时有几人上前将江晓梦按住,强行将一碗黑色汤药灌进去。
“唔……”
蛊虫随着滚烫的药汤穿过喉咙,直入内腹,疼得江晓梦泪珠直掉。
等最后一滴药汁尽数灌入,嬷嬷们松开她。
江晓梦疼到蜷缩在地上,冷汗直冒。
秦睿煜似是看她一眼都极为嫌弃,挥挥手命人将她关押进翊坤宫偏殿,碎玉殿。
江晓梦疼得昏厥过去,再醒来已是夜里。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红烛照明。
看着这微弱的烛光,她觉得自己也像这豆火光一般,渺小无力。
忽然,门被推开,
一阵香风袭来,江慕晚提着灯笼款款而入。
“姐姐,这噬心蛊的滋味怎么样?这可是妹妹精心为你挑选的蛊虫,定会让你日日夜夜受噬心之苦,却不会丢了性命。”
江晓梦抬起头,看着容光焕发,华服加身的江慕晚。
“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
从小到大,江慕晚想要什么,自己这做姐姐都会让着她依着她。
可现在,亲手将自己推入地狱的人也是她!
面对江晓梦的质问,江慕晚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悲怜弱小,冰清玉洁的模样。”
“我就是要毁了你,将你踩在泥沼里,看你还如何可怜他人。”
江晓梦觉得江慕晚简直疯了,她怎会如此想自己?
江慕晚见她泪眼摩挲的可怜模样,脸上愠怒更盛。
“陛下折磨你三年,你却还是如此明艳动人,真叫本宫心烦!”
说罢她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划在江晓梦的脸上。
“啊!”
剧痛传来,江晓梦皎洁无瑕的脸上多出一道鲜红。
“晚儿……”
门外传来秦睿煜的呼唤,江慕晚立刻伸手将江晓梦脸上的血迹抹在自己脸上。
然后“啊”的一声惊呼。
“砰——”
房门立时被一道大力踹开,秦睿煜火急火燎进来。
见到江慕晚捂着脸颊摇摇欲坠,他赶紧一把抱住,又狠狠对江晓梦说。
“晚儿若是毁了容,我定将你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说完,便抱着江慕晚快步离开。
江晓梦捂着被划伤的脸,满心破碎。
她恍惚抬起头,满目血红。
她的左眼,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