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萧致脸色没变。
很自然走向阮苏荷,带着人一边走到走廊一边面不改色撒谎:“不是我,是站长的孩子答案。”
阮苏荷莫名松了口气,不再揪着这事。
只问:“萧致,你之前不是就算忙到凌晨一两点都回家住吗?这几天你没回去,爸特地叮嘱我接你回家。”
这是陈述句,意思是他必须要回家。
许萧致不太想回许家。
他太清楚,要不是有事要他做,许父绝对不会想起他这个亲生儿子。
可想到没多久就要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眼见就要摆脱他们离开了……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便默不作声跟着回家。
两人回到家,许父正好刚下班。
阮苏荷犹豫片刻,这才说:“萧致……你做点好吃的送去卫生院吧。”
许萧致没说话,阮苏荷又道:“爸妈之前赶你走是气话,你不要心里去……”
许父也别扭接话,塞给他一叠钱:“相信你这几天好好反省了,也知道错了。”
“赶紧拿钱去买菜,给安尧做饭菜送去卫生院。他习惯了吃你做的饭菜,这几天在卫生院没吃好,人都瘦了。”
一句句,***般扎进许萧致的耳朵。
若是上辈子,他或许已经抱住阮苏荷诉说他的委屈了,但如今,他什么都不想再说,只默默接过钱往外走。
只要对他们不抱期待,他们就伤害不到他。
买了菜,做了晚饭。
许萧致自己吃完,才送去卫生院。
老远就在走廊听见病房的笑声,但他进门,气氛一下子僵住。
许母板着脸接过他手里的饭盒,却还埋怨:“怎么这么久?苏荷本来想陪安尧吃完再出任务,都没来得及,安尧都饿坏了。”
不等许萧致回答,许母又随意道。
“对了,安尧一直在养病,文工团那边不要他了,你把广播站的工作让给安尧吧,正好你歇一歇。”
许萧致一顿,低垂的眸光有些讽刺。
他的家人要他给许安尧让步,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之前,他们要他给许安尧捐骨髓,绝食逼他,甚至让阮苏荷拿掉刚怀上的孩子威胁他的时候,曾承诺:“萧致,只要你这次捐骨髓救了安尧,以后我们再也不要你给他让什么了。”
那次,他失去了期盼许久的孩子。
后来,阮苏荷承诺许安尧不再和他发生夫妻关系,他也就一生无子。
隔了两辈子,他想起这些心里都还是发寒。
见许萧致没立刻应声,许父旧事重提:“萧致,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你许姨救你,你已经死了,现在安尧遇到困难你该知恩图报。”
许萧致回神,扯开嘴角笑笑:“好,不过站里最近工作很忙,起码要加班到月底……”
月底,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到了,人也可以离开了。
许母听了,立马说:“那你就先继续上班,等不忙了再把工作让给安尧,他受不得累。”
“那就谢谢萧致哥了。”
许安尧得了胜利,笑得很是得意。
许萧致没心情看他们表演母慈子孝,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屋子漆黑空荡。
像一只张大的巨口,扑面而来的窒息。
许萧致深呼吸一口气,开灯进了房间,快了,只要通知书一到,他就能离开了。
他的证件都已经放到了广播站宿舍,想着,他拎出行李箱,把一些用的上的日常衣服塞了几件进去。
谁知这个时候,阮苏荷却罕见回来了。
看他往行李箱塞衣服,她脸色立马变了,如临大敌上前压住行李箱:“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许萧致已经想好了借口,想说这是广播站的公费出差。
可刚张口,阮苏荷又急急解释:“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安尧要我们离婚的事?你相信我,我当时顺着他,只是担心他发病。”
“我爱的是你,明天是许姨的忌日,所以安尧这几天心里难受,我才一直陪着他……”
“不用解释了。”
许萧致淡淡打断,认清了自己的地位处境,此刻前所未有平静。
他抬头看着阮苏荷:“既然放不开许安尧,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报告签了就是。”
这个曾经给他家,被他视为全部的妻子,他已经不再对她抱有期待了。
可阮苏荷却骤然神经紧绷。
她忽得把他抱住:“你别这么说,我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爸妈和安尧都是你的家人,我们不好和他们闹得太僵,如果你不安心的话……”
“萧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