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顾司晏看着桌上那手写的毛笔字，黑目一紧。

——和离书。

“你又在闹什么？”

顾司晏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宋初语心口一涩，说不出的酸楚溢满全身。

“侯爷，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宋初语起身不再看顾司晏，一步步走出了客厅。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一刻钟后。

宋初语的小院外站满了丫鬟婆子。

顾司晏也不敢置信地来到了这里。

他就看从前自己那个不怎么梳妆打扮的娘子画了一个淡妆，高高的峨眉，白色袄子下是红色的长裙......

“侯爷，我走了。”

宋初语仅拿了一个小包袱，从他面前走过，清澈的眸子没有一刻停留。

府内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不舍。

眼看着宋初语快要踏出府门，顾司晏再忍不住开了口。

“宋初语，为什么？”

宋初语步伐顿住，她望向朱红色的府门外，皑皑白雪景色美不胜收。

她没有回答原因，只道两字：“保重。”

宋初语是真的走了，走的那么风轻云淡，以至于顾司晏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手里还攥着那份宋初语拟好的和离书。

他低头轻撇了一眼，再看到和离书末尾上注明的女方赡养费几个字后，不觉冷嘲。

“宋初语，本侯真是高看你了。”

......

这是成婚六年，顾司晏第一个推却的早朝，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回老宅。

刚踏至顾宅。

他就听到家妹尖锐的声音：“宋初语怎么还不来？”

顾母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她早来给一家人筹备早点了。

“让下人去做吧。”顾母道。

“不，我就要吃宋初语做的......”顾家小妹耍脾气。

顾司晏竟不知她这般顽劣。

他走进府内：“本侯与宋初语已和离。”

不管宋初语是耍把戏也好，还是真的想和离，现下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愿。

顾小妹和顾母听闻这话都是不敢置信。

“如此甚好，宋初语本就不配做我大嫂。”顾小妹先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哥哥从不说谎。

顾母这时也附和：“我儿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要什么女人没有，和离可是大幸事。”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

两母女说起话来没完没了，顾司晏第一次觉着甚为聒噪，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落雪纷飞，顾司晏站在柳树下，不由得失神。

顾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为何突然和离？”

冷不丁被问，顾司晏话脱口而出。

“她配不上我。”

顾父听罢，却连连叹气：“旁人不知，为父却清楚，初语是个好儿媳，还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顾司晏不屑一笑。

从前宋初语在的时候，不管是侯府还是老宅，她都能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今日，她不在，老宅丫鬟下人总是不合心意。

夜里。

顾司晏满身疲惫的回到侯府，才下马就奔去书房。

“宋初语，纸笔备好了吗？”

他推开书房的门，下意识问。

可书房内一点光也没有，黑暗瞬间侵袭而来。

这一刻，他才恍惚想起，宋初语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