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三个字，刺得沈曦月心间一阵剧痛。

她紧了紧攥着被角的手，声音干涩。

“瑞丰签她真的好吗？要是宋绵想要结婚或者怀孕，付得起违约金吗？”

话没说完，便听顾瑾轩毫不犹豫道：“她男朋友这么爱她，肯定会帮她付违约金，娶她回家。”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斩钉截铁，顾瑾轩顿了顿，又接了一句。

“我见过他。”

原来这才是顾瑾轩真正的想法。

只要宋绵一句话，他就会义无反顾和她在一起。

那他们的曾经又算什么，一场十年的梦吗？

沈曦月再没说话，眼眶浮上一层泪，在黑暗中顺着眼角落下，悄无声息。

等顾瑾轩呼吸逐渐均匀，沈曦月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径直去了书房。

月色凄凉，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看着书桌上两人的大学合照，沈曦月自嘲笑笑，泪意不自觉涌上眼眶。

从小时候开始，她的目标就很明确——成为国内最出名的女艺人。

要漂亮，要演技，要保持身材，不要绯闻，不要谈恋爱。

她严格要求自己十八年，以为自己会为电影，为艺术奉献一生。

却唯独为顾瑾轩打破了原则。

在一起那天，顾瑾轩说：“曦月，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原来这句诺言的有效期，是十年。

收回视线，沈曦月翻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一笔一画签上自己的名字。

顾瑾轩，如果你知道十天之后再也找不到我，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次日清晨，沈曦月去了京市私密性最好的医院。

顾瑾轩打电话问她：“听司机说你去了医院？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生理期紊乱，老毛病了。”

说着，沈曦月闭了闭眼，将手中的纸撕碎，扔进垃圾桶。

碎纸纷纷扬扬，其中一张上的红色字样分外刺眼。

【确诊怀孕】

挂了电话，沈曦月的手不自觉抚着小腹，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年少时相伴拼搏，顾瑾轩亲自当她的经纪人，陪投资方喝到胃出血，才换来一个出场十分钟的配角。

沈曦月在雪地里泡了三天冰水，冻得浑身生疼，却还是没有放弃顾瑾轩为她争取来的机会。

当天晚上，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顾瑾轩将她摇醒，脸上满是慌乱。

“曦月，你流血了。”

被投资方刁难，被家人怒骂，她都没在顾瑾轩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曾以为只要相爱，他们就无坚不摧。

可医生告诉他们，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初具成形，却因两人的疏忽孩子没了，他们的眼泪霎时掉了下来。

顾瑾轩抱着她，声音哽咽：“对不起，曦月，都是我的错。”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第二次怀孕，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瑾轩，得到的却是不带感情的两个字。

“打掉。”

许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漠，顾瑾轩又解释：“曦月，你现在正是最红的时候，下一次再留吧。”

可直到最后，她也没等来“下一次”。

“沈小姐，您确定要打掉？”

医生的话将沈曦月从回忆中拉回。

他拿着孕检结果，眉头紧皱：“胎儿发育得很健康，只是您的身体太弱了，如果打掉，这辈子都没法怀孕了。”